這老頭兒身邊還有掃把和水桶,穿著一身灰色工人服,脖子上還掛著個舊毛巾,顯然是江家的清潔工。
我一瞅他沒事兒,就樂了——那藕粉團子是婚宴上的包裝,估計是分給他們這些工作人員“粘喜”的。
我勸他老年人別吃這些粘東西,又給他接了一杯水,就要走——江家這個婚禮上藏龍臥虎,肯定還有其他的幺蛾子。
而那個老頭兒一把抓住了我的手,對我就笑了:“小孩兒,你可算來啦!”
我一愣,啥意思?他……在等我?
不過老頭兒接著就說道:“見你眼生,你是哪一房的?”
我擺了擺手說我不是江家人,就是來吃喜酒的。
可那老頭兒抓住我就是不松開:“我看你面善——像我小孫子。”
我一個大眾臉,到哪兒人家都覺得我面善。
而那老頭兒說著,表情落寞了起來:“那孩子好久沒來看我啦!”
我想起了三舅姥爺,看的心酸,就拍了拍老頭兒的手背:“現在年輕人壓力都大,工作忙吧。”
老頭兒搖搖頭,接著看向了我,說道:“你可救了我一條老命,多謝你啦!不過,一個羊也是趕,兩個羊也是放,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?”
我點了點頭:“您說。”
老頭兒一笑:“一會兒你留意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,她今天保不齊要在婚宴上鬧事兒,對付她也不難,大禮堂的家財萬貫后面,有東西專門治她。”
白衣服的女人?婚紗?我納悶了起來:“您說新娘子?”
我是知道那新娘子不對,可一個清潔工為什麼說出這種話來?
我立刻望氣——可從老頭兒身上,也看不出什麼異樣的,就像是個普通老頭兒。
那老頭兒嘿嘿一笑:“到時候你就知道啦!這事兒我欠你一個人情,到時候一定還。”
我心里暗樂,這話也不少人跟我說過了。
于是我就答應了下來,老頭兒抓住我的手卻不樂意松開:“你是個好孩子,我羨慕你家老人。”
我一陣苦笑,老頭兒現在天天裝瘋賣傻,竟然也能有人羨慕他。
老頭兒接著端詳了我半天,才依依不舍的站起來:“你快去吧,不少人等著你呢,咱們下次再見!不過呀,你這一陣子保護好后腦勺,嗷?”
后腦勺?
這老頭兒這話一句比一句匪夷所思,難道也有老年癡呆。
我一尋思也別耽誤的太久,他們家真丟了東西賴我就不太好了,于是我就跟老頭兒告了別回去。
但是再一想,忽然就覺得不對勁兒。
不對啊,他是個普通老頭兒的氣,可我怎麼看不出他的運勢呢?
猛地再一回頭,后腦勺卻是一炸。
老頭兒竟然已經不見了。
這個速度,是人?
這也真是怪了,今天在江家碰到的,一個比一個嚇人。
我只好上了回廊,回到了禮堂。
禮堂里還是很熱鬧,程星河還在以經紀人的姿態,口沫橫飛的介紹鋪子里的業務,把那些問風水的聽得一愣一愣的。
啞巴蘭在吃,白藿香一臉百無聊賴,不住的往后門看,像是在找我,這一看見了我,她眼神頓時就亮了,但馬上又裝出了若無其事的樣子,冷冷回過了頭,卻像是松了口氣的樣子。
我往禮堂走,這個時候,我一錯眼,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身影,出現在了一扇雕花木門后面。
第378章 烏鴉蚯蚓
再一細看,那個身影不僅身上穿著一身白,頭上還蒙著一個白麻布,身子一顫一顫的,像是在哭。
喪服?
大喜的日子你披麻戴孝在這號喪,找什麼不自在?莫非是大肚公子禍害的前女友?
等一下,號喪……我的心一下就給提起來了,媽的,這不是喜喪煞嗎?
婚禮上出現喜喪煞,可不是好兆頭,主這一家,必有橫禍。
所謂的喜喪煞,名字是一個名字,其實是包含兩種東西。
一種,是喪禮的時候,人人披麻戴孝,痛哭流涕,卻出現一個穿著紅衣服,哈哈大笑的人,另一種,就是在婚禮的時候,大家穿紅掛綠,喜笑顏開的時候,出現一個穿白戴孝,愁云慘霧的人。
紅白喜事上,一旦出現了這兩種東西,那就代表著飛來橫禍,這家辦事兒的人,肯定會有血光之災。
這兩種東西,一個是在婚宴上橫死的人怨氣化成,一個是在喪事上橫死的人怨氣化成,一旦在紅白喜事上出現,那就是來找替身的。
所以這種東西的出現,就跟人暴尸荒野,盤旋在上空的兀鷹一樣,是一種關于死亡的宣告,大大的不祥之兆。
剛才那個老頭兒,說的就是這個東西?
其實,我一直有點懷疑,那老頭兒是江家的江老爺子,可不對啊,江老爺子不是癱瘓了嗎?
不過也來不及想了,這個玩意兒一出現,這里必定死人,要是江景江辰死了我倒是可以拍手叫好,可程星河他們,哪怕我,現在也都是參加婚禮的人,跟著倒霉就糟了。
我就握住了玄素尺,奔著那個東西過去了,可就在這個時候,一只手就搭在了我肩膀上。
我回頭一瞅,是那個新娘子。
新娘子應該是剛換完了衣服,剛才是婚紗,現在是一件嫩粉色的露肩禮服,更突顯的身材曲線傲然,肌膚勝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