啞巴蘭一下愣住了:“哥,好端端的這什麼情況,那個大毛毯……”
是勒坦。
不,應該說是海市蜃樓。
老徐一下就從駱駝上下來,捶胸頓足:“玩兒了一輩子鷹,臨了讓鷹啄了眼睛……”
這也不能怪他,剛才找勒坦的時候,壓力是非常大的,誰看見這種希望,敢往壞處想?
壯漢也知道怎麼回事了,下了駱駝就大罵了起來:“還最好的向導呢,你怎麼帶路的?”
這特麼不是白吃饅頭嫌面黑嗎?我們請你們跟來的?
也他媽太欺負人了,我剛想說話,就看見朱紅色的晚霞之中,像是飛快的旋轉來了一個什麼東西。
黑魆魆的——像沙塵暴。
黑風沙不等人,已經來了……
老徐急的跳腳,拉住了我們,就非要讓我們再給喀爾巴神行禮——這是我們白天沒有行禮,喀爾巴神給的報應。
程星河頓時有點松動,試探著看著我:’七星,要不,死馬當活馬醫?’
我根本沒顧得上理他,而是想起了剛才看見的那一絲邪氣。
應該就在這附近。
那個邪氣,不是物邪,而是地邪——說明這里,肯定有某種建筑物。
只要能找到那個建筑物,說不定,就能躲在里面,避開這個黑風沙了。
這個時候,風沙越來越凌厲,沙子跟利刃一樣直往我們臉上劃,駱駝也開始躁動不安,甚至有幾個直接臥下,不肯走了。
第394章 玉帶之扣
駱駝不走我們也走不了,風沙越來越大,我們身上的衣服也被吹成了90度,在風沙之中獵獵作響,像是無數的手要把我們給拽到了半空之中去。
程星河扎起了馬步,死死抓住駱駝,臉跟黃沙成了一個顏色:“他媽的,知道要死,沒想到死在這個地方,要跟那些死人手作伴了——早知道剛才先跟他們攀攀交情,睦鄰友好。”
好你個頭,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烏鴉嘴。
而大黑痦子顯然也熬不住了,大聲對著老徐就吼了起來,讓老徐趕緊想想法子。
可現在黑風沙在前,老徐已經顧不上他們了,而是趴在地上不起來,不住的行禮,念叨本地話,意思像是祈求喀爾巴神饒恕。
壯漢也不耐煩了,可不耐煩也沒用,我們就像是被扔進抽水馬桶的螻蟻,面對黑風沙,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。
風越來越大,腳底下也越來越虛浮,肉都快從骨架上被沖下去,啞巴蘭抓住我問是不是能跟著駱駝趴下,可這樣也不是辦法,跟鴕鳥把頭埋在坑里一樣,根本就是自欺欺人——我之前就聽說過,不少旅人就是這樣被黃沙活埋的。
壯漢知道我是拿主意的,見老徐不頂事,就對著我怒吼:“那你說怎麼辦?”
我腦子飛快的轉動了起來,忽然發現,周圍的沙丘,其實是個“玉帶形”。
我是北方人,一輩子沒怎麼離開過縣城,所以看的風水以山丘河川為主,關于沙漠,老頭兒只提起過一嘴,說沙丘成玉帶,下一句是什麼來著?媽的,想不起來了,只記得他后頭說告訴你也沒屁用,沙漠又沒人請你看風水。
而這個時候,白藿香忽然抱住了我,大聲說道:“李北斗,現在咱們要死了,有句話不跟你說,我不甘心。”
啥?
啊,我冷不丁就想起來了,那句話是沙丘成玉帶,帶扣底下埋!
帶扣……也巧了,這個“玉帶”的帶扣,就在我腳底下五步見方!
可現在風沙這麼大,一步都邁不出去,更別說五步了……
不管怎麼也得試試。
于是我也沒聽清白藿香說了什麼,反手把她扣在了我胸前,對著帶扣就邁了過去,大黑痦子和壯漢看我奔著那邊走,還有些吃驚,啞巴蘭在風里瞇縫著雙眼,勉強才看清楚:“哥你干啥去?”
“呼……”
風沙更加強烈,“啪嗒”一聲,拴在了駱駝頭上的一個水壺直接被卷上了天,不見了,可能被喀爾巴神看中了要拿去泡枸杞。
四,三,二,一……拿出了我吃奶的力氣,我才走到了那個位置上,可那個位置也就是一小片平平無奇的沙地,看也看不出什麼異樣,白藿香從我懷里掙扎出來,一臉疑惑,也不知道我要干什麼。
我就對她吼:“跟我一起跳。”
白藿香一愣,甚至以為聽錯了——這沒頭沒尾的什麼意思?
但她真的看著我在一片沙地上蹦跳起來,只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,跟我一起跳。
在兩個人二百多斤的體重之下,兩下腳底下就有了反應,腳底下一松,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我們倆的體重沖破,我和白藿香“咕咚”一下,懸空就掉了下去。
底下是長長的石階,我護住了白藿香的腦袋,自己倒是被磕了好幾下,眼里全是金星,這才勉強站穩當了,抬起頭,頭上還在源源不斷的落沙子,而程星河反應快,見到我和白藿香忽然不見,立馬跟了上來,一瞅下面竟然有個地洞,拼了命,把我們的駝隊給帶下來了。
這地方已經在沙子下面了,當然能躲黑風沙。
這可把程星河給高興壞了,啞巴蘭也喜滋滋的,老徐則是一臉懵逼,進來了之后,忽然就反應過來了,一邊下臺階,一邊行古怪的禮,親吻臺階,說感謝喀爾巴神顯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