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看清楚了,臉色都一變——那不是槍子,是個核桃。
關鍵時刻,啞巴蘭這個金牌打手用處還挺大。
只有江辰從貴賓席上微微側臉,看見了我們,挑起了眉頭,顯然有些意外。
我立馬說道:“不管這個東西剛才喊了多少,我加……我加一萬。”
雖然這個東西是老頭兒幫我出錢,但是也不能逮住個羊往禿里薅——萬一價值太大,超過了我幫忙的程度,那我倒欠因果,反而不美。
這一聲出口,場子里的貴賓先是一愣,接著就哈哈大笑了起來:“一萬?”
“多少年沒聽過這個加價法了。”
“這個人是來活躍現場氣氛的吧?也好意思說出口?”
咋了,一萬也不少了吧?
服務員小姑娘趕緊壓低了聲音跟我說:“先生,琉璃橋的規矩,最低起價是十萬。”
十萬,多少人全家一年的生活費,在這竟然是個最少單位。
“而且……”服務員小姑娘接著說道:“這個東西要是沒有什麼大必要,我勸先生就放棄吧——江公子剛才的勢頭,擺明是非要不可的。”
原來這個密卷雖然精美,但是識貨的并不多,起拍價只有一百萬(也是巨款,但是對比之前的那些藏品,簡直跟湊單價差不多)。
可這個價格一出,江辰直接漲了十倍,叫了一千萬。
這個意思是告訴動心思的,這東西他非要不可,你們叫價也是白跑。
再說,江辰的身份在這里,誰都知道他是大人物家的貴公子,上流社會哪個不以認識他為榮,在這里給他搶東西,是得罪人的事兒,沒人敢干。
自古以來,權大過錢,就是這個道理。
所以,這個絲帛被他一叫價,其他人心知肚明,一個競價的都沒有。
而張曼這會兒大聲說道:“李北斗,你喝多了還是怎麼著,人家江公子剛才一出口就加了九百萬,一萬,你也好意思說出來,但凡就個花生,也不至于醉成這樣,別現眼了,我都替你丟人。”
周圍的人也是議論紛紛:“這不是剛才那個看邪事兒的嗎?”
“他要有這麼多錢,還兼職干少爺那一行?”
“我看就是嘩眾取寵,想給這里的人留下點深刻印象,拓展客源吧?”
怎麼你們就在“少爺”上繞不過去了,五行缺少爺還是怎麼著?
江辰看我的眼神,也充滿了居高臨下的憐憫——好似富人看見窮人掏出全部家當,咬牙買饅頭似得,讓人不舒服極了。
他接著擺了擺手,拍賣師看清楚了手勢,一下就愣住了,張了半天嘴,才重新從助手那接過了新的錘子:“江公子,一個億!”
我后心一下就麻了,一個億?
哪怕是近些年最膾炙人口的“鬼谷子下山”元青花,創下了當時本國藝術品在世界上的最高拍賣紀錄,也就是2億了,江辰一出口,就拔到了這個程度。
周圍更是一片嘩然:“真的假的?”
“這個東西到底什麼來歷,值得江公子出這種手?”
“千金難買我樂意——說起來那個窮小子什麼來路,竟然敢跟江公子爭,不知道江公子的父親是……”
“跳梁小丑,止增笑耳——一個億,把他拆了零件賣,他也湊不上個零頭,也敢跟江公子爭。”
“看他坐的席位也知道了——是身價最低,純看熱鬧的位置,兜里能有幾個鋼镚?”
程星河頓時跟我對看了一眼,顯然有點擔心,他也怕價值太高,搞得我倒欠一屁股因果賬,以后要給琉璃橋賣命。
張曼更是來勁了:“李北斗,你可不是屬于這種地方的人,我勸你還是趕緊走吧,一會兒公交站沒有末班車了。”
那又怎麼樣——欠了因果,以后還上就是了,密卷落在了江辰手上,我們倆跟四相局也就沒緣分了。
以后的事兒,有以后的我盯著。
這個時候,拍賣師又重新把新的錘子舉了起來,連看都沒看我一眼,就要砸下去:“密卷由江公子……”
于是我直接對拍賣師說道:“你急什麼?”
這一聲石破天驚,一下把在場的人都鎮住了,從拍賣師到其他賓客臉上,全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:“他……他要干什麼?”
“難道他出的起一個億以上?”
“別開玩笑了,怎麼可能……”
就算是坐在這里的人,能輕松拿出一個億現金的都不多。
“貴賓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拍賣師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:“難道你……”
“我還沒出價呢。”我氣定神閑的坐在了吃瓜群眾席,大聲說道:“不管那個姓江的出多少,我都往上抬十萬。”
程星河都看直眼了,暗暗的踢了我椅子一下:“帥氣!”
江辰再一次回頭看向了我,微微皺起了眉頭,像是有些納悶,就憑我,怎麼敢說出這種話來,淡淡的就說道:“李北斗,這不是斗氣的地方——壞了規矩,后果可有點嚴重。”
我知道他說的壞規矩是什麼意思——沒有那麼多錢,卻叫出了高價,事后拿不出錢來,導致藏品流拍。
這是極為壞信譽的事情,足以讓人被相關活動封殺。
服務員小姑娘望著我,一下露出了十分擔心的表情。
那個拍賣師一聽這話,頓時也來了精神,立刻說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們先查一下您的賬戶,咱們好繼續下一步,要是沒有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