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辰表面上還是帶著云淡風輕的笑,但我看得出來,他一只拳頭,在椅子下,握的死死的。
琉璃橋是經營這些珍貴藏品的,家底子薄不了,老頭兒敢撂下這句話,說明琉璃橋是鐵了心要給我出錢了。
老頭兒是做買賣的,知道眉眼高低,先給江辰道了個歉:“不好意思,打擾江公子的雅興了……您繼續叫價吧!”
江辰幽深的眸子一暗。
程星河他們也跟著緊張了起來——怕就怕這個江辰要死磕,磕到琉璃橋都出不起的高價。
可沒想到,江辰鳳眼里的慍色一壓,還是寵辱不驚的樣子,淡淡的說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算了——寶物是應該歸給有緣人。”
啞巴蘭頓時一愣,低聲說道:“哥,這個江辰是轉了性了?怎麼不跟咱們為難了?”
簡單,是因為琉璃橋的金主,恐怕連江辰都不想隨便得罪,
江辰是什麼人,腦子不比我慢——這個時候還要抬價,那就是跟琉璃橋的金主存心作對了。
而那個金主,或者他用得上,或者來頭真的很大,對江辰這種聰明人來說,比起死磕,倒是不如順水推舟,賣個面子,大家都有臺階下。
簡單來說,就是做人留一線,日后好相見。
我對這個琉璃橋的老板倒是來興趣了——得多大的來頭,才能讓江辰賣面子?
拍賣師反應過來,立刻一手抬起了錘子:“既然如此,一億零十萬,絲帛是李北斗先生的了!”
周圍轟然就是一陣雷鳴似得掌聲:“這是今天的最高單價了吧?”
“多少年沒見過這種競拍了!”
“大家公子對大家公子,過癮!不過,那個李北斗,到底是哪一家的公子,祖上什麼來歷?”
不瞞你說,我比你想知道。
江辰的背影還是頎長挺直,一派貴族風范。
這個人,恐怕生下來就沒遇上過任何挫折。
第一次吃這麼大敗仗,心里不知道恨成什麼樣兒,卻跟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,心理素質真不錯。
老頭兒連忙上前,親自給我拿絲帛——但是江辰身份地位在這里,老頭兒自然也是要賣江辰幾分面子,彎腰鞠躬的說了幾句好話,江辰也表現的很大度,場面看似十分和樂。
接著,老頭兒就把托盤捧過來了,還擦了擦頭上的汗:“還好還好……”
對老頭兒來說,這一億零十萬,恐怕都是落了天大的便宜了。
我和程星河立馬接過了密卷,展開一看,徹底放了心——終于回到手里了。
啞巴蘭高興的要橫蹦,程星河松了一口氣,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:“但愿不用死了……”
收好了密卷,我一顆心也終于落到了肚子里。
但馬上,我就尋思了起來——江瘸子拿密卷公開拍賣,到底是為什麼?
他不可能是為了錢——真要是為了錢,直接賣給江辰不就行了?
死瘸子干事兒從來不按常理出牌,真想把他另一條腿也打瘸——為了搞到密卷,我命都差點丟額圖集里。
啞巴蘭高興的摸了半天:“哥,多虧你把那個壇子給找到了,不然的話,后怕啊!”
那個壇子……為了那個壇子,琉璃橋為我付出了一億零十萬,要是這個壇子給他們帶來這數額以上的受益,那我不欠他們任何東西,但是如果在這個數額以下,比如只賣出了十萬,那我就得欠他們一億的因果,想想就頭皮發麻。
當然了,那東西不可能只賣十萬,但愿能賣個高價。
不過,那貨到底為什麼那麼邪?剛才急急慌慌的,也沒看清楚。
這個時候,周圍忽然來了不少人,上來就跟我寒暄,恭喜我拍到了這麼好的東西。
我心里門兒清——這些人以為我是個神秘貴公子,是想來拉交情的。
張曼反應過來,掙脫開了她老公,幾步到了我面前,嗲嗲的說道:“我就說嘛,上學的時候,我就知道你是個有出息的,哎,李北斗,你可不夠意思,現在發展這麼好,連老同學都不告訴……”
說著壓低了聲音:“你錢哪兒來的,這麼多年的感情,拉老同學一把唄?”
變色龍都沒你變得快。
我對她一笑:“哦,你不來我還忘了,你剛才不是說,我要是能拿出這麼多錢,你當街吃屎嗎?原料你自己準備,還是找別人幫忙啊?”
這話很多人都聽到了,全看向了張曼:“對啊,你不是說這位李先生是小縣城里算卦的嗎?造謠誹謗,你跟李先生什麼仇什麼怨?”
張曼臉頓時一僵,張曼老公也很尷尬:“我老婆就是愛開玩笑……”
張曼來了勁兒,連忙用力的打了我肩膀一下:“是啊,你怎麼這麼壞,還是那麼愛開玩笑……”
我無辜的看著她:“這話是你自己說的,也沒人逼你,這麼多人都聽見了,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吧?”
說著我把手機舉起來了:“要不你開始吧,正好給你拍個現場直播,發群里,給同學們開開眼。”
張曼的尿素臉頓時青一陣紅一陣的:“李北斗,你別……”
她的臉消腫很快,可能吃了啥利尿劑了,災厄宮已經若隱若現的出現黑斑了。
她是想罵我,但是她心里知道,我已經今非昔比了——能拿出一億,能讓這里的顯貴逢迎,我肯定不是以前那個李北斗了,她掂量不清我的來路,不敢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