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東西層層疊疊的,堆積了半個窗戶,一進來光線暗淡,憋得人心里難受。
起居室的窗戶是不能遮擋的,這會讓運勢不利流通——連空氣不流通人都不舒服,運勢不流通更憋屈了,長期處于這種雜物橫生的地方,人容易沉邪入體得心病,現在來說就是發展出心理疾病。
祝禿子是什麼人,掃一眼就知道什麼情況,立馬冷哼了一聲,也懶得說啥,挑了個最寬敞的椅子要坐下。
結果張桂芳一下把祝禿子給扶住了:“大師,這個東西坐不得。”
祝禿子頓時一愣,回頭瞅了瞅:“這椅子上有釘子還是怎麼著?”
張桂芳十分尷尬:“不不不,這不是椅子,這是個藝術品,不是用來坐的,您要坐……”
張桂芳邊說邊拉著祝禿子到了另一塊“落腳之地”,指著里面幾個馬扎說道:“這里方便。”
這把祝禿子氣了個倒仰,他所到之處,人家怕他還來不及,能讓他坐馬扎?
這擺明是看不起他,他臉色就陰下來了。
祝禿子一個陰面先生,得罪了他,肯定是吃不上好果子的。
張桂芳沒轍,他那幾個下屬看出眉眼高低,連忙就解釋了起來:“幾位大師別誤會,不是我們張哥故意為難,實在是沒辦法——您仔細看看!”
祝禿子低頭一細看,這才皺了眉頭——感情那個椅子看著像是椅子,其實是紙板糊出來的,坐上去壓塌了,要把屁股摔兩半。
程星河也是嘆為觀止:“臥槽,第一次看見在活人家里擺紙活的。”
張桂芳連忙糾正:“怎麼是紙活呢,是藝術品。”
原來那個東西是什麼“最不像椅子的椅子”藝術展上的作品,買的時候價值帝都一套房。
其余亂七八糟的東西看著不打眼,個個來歷都不淺。
這可把我給驚著了,表面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,其實走的小心細致,生怕碰壞了要賠錢。
再一看,不光是些個亂七八糟的“現代藝術品”,甚至還有許多電視購物里的常客,什麼鉑金鑲鉆手機,八百年絕版手工紫砂壺,應有盡有。
說是價值連城,其實都是騙傻子的玩意兒。
這張桂芳老婆什麼脾氣,真當錢是大風刮來的?給老婆這麼糟蹋。
那小孩兒看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莫名其妙的:“大肥豬家里像豬圈!”
張桂芳跟祝禿子沒脾氣,跟小孩兒有,上去推了小孩兒腦袋一把:“你懂個屁。”
我正要細看一下這里的風水呢,忽然門口就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,張桂芳聽見,臉色頓時一變,接著有個傭人趕緊跑進來了:“夫人回來了。”
一聽了這話,張桂芳的臉迅速沒了血色:“不是說去什麼多科倫多藝術展,明天才回來嗎?怎麼這麼早?”
那個傭人連忙說道:“夫人把藝術展上的東西都給包圓了,所以就提前回來了。”
包圓兒?我跟程星河對看了一眼——沒聽錯吧?能把藝術展當半夜的蔬菜攤?
張桂芳出了一腦袋汗,跟那個鵪鶉似得滿地亂轉:“這可不好了……這可不好了……”
接著,一把拉住了小孩兒,就跟一個下屬使了個眼色。
下屬會意,立刻把小孩兒給抓住,拖到了后院去了。
小孩兒不知道什麼情況,叫的跟殺豬似得,白藿香一皺眉頭要攔著,張桂芳連忙說道:“姑娘你千萬別誤會——我是不想讓我老婆那個醋壇子看見小睿——不然倒霉的是小睿。”
白藿香就算同情小孩兒,也知道人家的家務事不能胡亂插手,只好摁住了沒多說。
而張桂芳接著又小心翼翼的說道:“幾位先生,要不也躲一躲?”
嗯?前妻的小孩兒躲也就算了,這他娘找個先生看看宅子,咋還整的跟捉奸似得?
可話沒說完,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噠噠噠的就響了起來,雷厲風行進來了一個很高挑的女性,染著一腦袋黃毛,戴著個大墨鏡,好像是個外國人。
張桂芳一下就傻了:“完了,來不及了……”
而那個女性一看見我們,頓時一愣,一下就把墨鏡摘下來了,厲聲說道:“張桂芳,這些都是什麼人?”
別說,雖然這個女性的穿戴十分古怪,脖子上一大粗鐵鏈,身上套著個黑塑料袋一樣的套裝,活像拾荒工作者,但長得還挺好看的。
這種顏值身材,跟著張桂芳,妥妥是彩鳳隨鴉。
張桂芳早慌了,一邊擦汗一邊把我們的來歷介紹了一下,可那女的不信,指著白藿香就說道:“有這麼年輕漂亮的先生?她跟你什麼關系?你是不是以為我傻?”
那個做著美甲的手明晃晃就要戳在白藿香的鼻子上,我氣一下上來,把她的手擋住了:“你誤會了,她是我的人。”
這一下,白藿香一下就愣住了,一張臉跟染了胭脂的絲絹一樣,一點一點就透紅了。
張桂芳老婆一聽,愣了愣,張桂芳唯恐老婆把我們得罪,斷了生機,立馬過來把我們的來歷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,說是請我們來看風水的。
說著就拼命給我們使眼色,意思是不要把那個黑衣吹燈人的事兒告訴他老婆,她膽子小,怕嚇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