啞巴蘭就問道:“哥,尸體下河,為啥一個沒關系的在那鬧?”
不是沒關系——是說明這個死者歲數不大。
興隆宮遵循古例,兒女死了,父母不能戴孝。
果然,靠近了一看,只見那個沒戴孝的是個五十來歲的女人,哭的肝腸寸斷,一口一個寶貝帶著媽走吧。
啞巴蘭聽清楚了,看著我的眼神就更崇拜了:“哥,怎麼好像世上就沒有你不知道的事兒?”
我說真要是這樣就好了——那我就能上天階了。
靠近了一聽,果然,除了攙扶中年婦女的那幫戴孝人,其余的人都在竊竊私語:“大齊不是好死,別真是鬧了邪了吧?”
“咱們興隆宮最近是怎麼回事,前次那頭就有什麼入宮神女的事兒,死了七個女的,現在咱們這也跟著鬧騰,是不是咱們本地壞了風水了?”
“噓,別胡說八道……”
“這怎麼是胡說八道呢?連著死了好幾個人了,再這樣下去,沒準啥時候就輪到了咱們了。”
果然,又是連環死人。
這就更有靠近白虎局的可能了。
張桂芳說的虎口峽,怕也就是在這附近。
祝禿子不聽還好,一聽又有這種事兒,一肩膀子把我給撞開,就跑到前頭去了:“你們這里死了多少人了?”
那幫議論紛紛的穿孝人本來就害怕,眼看著又來了個兇神惡煞的禿子,嚇的都退后了好幾步:“你,你誰啊?”
祝禿子臉沉下來,就要揪面前一個穿孝服小姑娘的衣領子。
那小姑娘臉色一白,立馬尖叫了起來。
我立馬拉住了他:“有話好好說,嚇著孩子了。”
祝禿子覺著我是個晚輩,不怎麼把我放眼里,但是一瞅我的手,不由自主就縮了縮脖子。
他忌諱誅邪手。
小姑娘盯著我,臉頓時就紅了一下。
而其他送葬的本來一個個嚇得夠嗆,可見我們從半路殺出來,瞬間恐懼轉換成了暴怒,對著我們就喊打喊殺的:“你們誰啊?”
“沒看見下葬呢嘛?這種時候還來搗亂,你們不怕天打雷劈?”
“跟他們說不通,揍他們!”
可就在這個時候,一個人大聲說道:“哎,我認識這幾個人!”
我一愣,誰啊?
一個穿白戴孝的人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,大聲說道:“上次我就看見了——入宮神女的事兒,好像就是他解決的!”
這個人……臥槽,炒房客里面的那個絡腮胡子?
確實是有過一面之緣,想不到他還記得我。
眾人一聽,把手里哭喪棒,仙鶴雕花籃等東西就放下了,都瞅著他:“你真認識?”
絡腮胡子點頭如雞啄米:“是真的!我還親眼看見——他從水里,撈出來了一個大怪物,唉呀媽呀,老嚇人了,現在我這小心肝兒還撲騰撲騰的呢!”
原來絡腮胡子他們誤以為我們也是要弄投水事件,好拉低房價,被長鱗的當槍使,給我們調虎離山了。
但是他們走了之后,長了心眼兒,偷著派人來監視我們,我們要是真的鬧事兒,就拍下來發網上。
誰知道,正把我抓住長鱗東西的事兒給拍下來,他們就又傳開了,也不知道誰起的頭兒,說我是呂洞賓派來人間,專門斬妖除魔的,講的有鼻子有眼兒,我都快信了。
入宮神女那事兒鬧的本地是沸沸揚揚,剩下的人一聽我本事這麼大,頓時都露出了刮目相看的表情,連剛才鬧騰著要下水的那個母親,也驚疑不定的看著我。
絡腮胡子更起勁了,一把抓住了我,大聲說道:“仙師啊,你上這里來,就是來解決這里的怪事兒的吧?這事兒你可一定得給我表弟做主!”
那個母親回過神來,掙脫開了攙扶她的人,啪的一下就給我跪下了:“仙師啊,只要你能給我兒子報仇,我們家還算是有點積蓄,多少價格,你隨便開,城南我還有個別墅呢,我別墅也可以賣!”
興隆宮這些年發展的不錯,地價是很貴的,一套別墅,不得上千萬?
果然,仔細一看,這個婦女財帛宮帶真金,身上穿著一身名牌套裝,脖子上的白珍珠也像是天價,確實是個有錢的主兒。
只不過……她就算有這麼多錢,卻還是個苦命相——顴骨過高,注定命里犯孤。
程星河一聽有錢賺,眼睛頓時亮的跟燈泡一樣,立馬上去把那貴婦給扶起來了:“您這話就太見外了,降妖除魔那是我們分內事兒,不可能逼得您傾家蕩產啊——咱們要不先簽個合同吧?”
祝禿子一臉的不耐煩,無奈這事兒也像是跟白虎局有關,只好耐著性子,一屁股坐在了一塊石頭上,聽這事兒的來龍去脈。
原來死的是她兒子,叫孫大齊,妥妥是個高富帥。
可這一陣子,他幾個發小出去喝酒,本來叫他也去,他那天有事兒耽擱了,沒去成。
結果那天晚上,他幾個發小回來的時候,因為醉酒,失足全掉水里了。
撈上來人就完了,孫大齊知道了又是難受又是慶幸——哥們死了自然傷心,可也幸虧那天自己沒跟著去。
結果到了葬禮上,他才知道,那幾個哥們死的有點奇怪。
那幾個發小的右手手心里,都死死攥著個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