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辰都顧不上了,一步搶在了前面——我第一次看見他那波瀾不驚慣了的臉上露出了那麼強烈的驚愕。
江景反應過來,立馬大聲說道:“周師傅,這小子嘴挺硬,你也別手下留情了,摁住了揍,不怕他不說!”
戴帽子的人喘了半天粗氣,才慢慢站了起來,看向了我,半晌才說道:“我不敢。”
我一下愣住了,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江辰的眉頭一下就挑起來了,江景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周師傅,你開什麼玩笑?”
那個戴帽子的聲音沉下來:“我說了,我不敢——他是宗家的人。”
宗家?這啥意思?
江景根本沒聽明白,但是火頭子一下竄上來了:“管他什麼粽子家糍粑家的,周師傅,你忘了你們厭勝門跟我小叔叔合作的事兒了?”
臥槽,這江辰還真是個人物——我跟厭勝門那女的告密,本想讓那女的跟他狗咬狗一嘴毛,后來那女的應該也確實成功了,江辰才會在斷龍谷斷了腿,可現在,他竟然跟厭勝門合作上了?
這個人的能力也太可怕了——他像是可以團結一切力量,收為己用。
這種領導者才能,讓人后心發冷。
難怪人人說他是真龍轉世呢。
而那個戴帽子的人冷冷的說道:“是有合作,可我們厭勝門,死也不能動宗家的人。”
我倒是很想問問,宗家到底怎麼解釋,但現在說穿,這個戴帽子的知道自己搞錯,惱羞成怒跟我拼命就不好弄了。
于是我就硬著頭皮,裝成了一副“你現在才知道”的表情。
江辰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盯著我的眼神更陰沉了。
我把衣領子理清楚了,接著說道:“現在既然下符的人都承認了,我也就接著說了。”
剛才我們這一動手,把孫大齊他媽嚇的不輕,眼看著事兒像是平了,死死盯著戴帽子的,悲憤的問道:“就是那個戴帽子的害了我家孩子?他……他為什麼?”
我答道:“他當然跟你們家孩子無冤無仇了——但有跟你兒子有關系的,來求他做這事兒啊!”
我接著就看向了江辰:“叫這個周師傅來弄泅水尸殺人的,江辰,是你吧?”
江辰表面上不動聲色,牙卻咬了咬。
江景也忍不住了,上來就要揪我:“厭勝門的吃里扒外,也就不提了,你信口雌黃冤枉我小叔叔,我跟你拼了!”
可他還沒靠近,那個戴帽子的一下擋在了我前面,我都沒看清楚他怎麼出手的,江景就直接栽了個跟頭,咬牙切齒:“姓周的,你忘了我小叔叔的身份了?”
那個戴帽子的身子僵了一下,但還是沒吭聲。
看來這個“宗家”,對他來說還真挺要緊。
要是因為我冒充宗家,給他,乃至他們整個厭勝門帶來很嚴重的后果,這就有損功德了,我一尋思,接著說道:“周師傅,這事兒你不要插手。”
那個戴帽子的一聽,猶豫了一下,讓開了。
江景冷笑了一聲:“算你還有點眼力見……我警告你,別再胡說八道,我小叔叔能跟這件事兒有什麼關系?”
“是啊,他們是好朋友!”孫大齊他媽還是說道:“仙師,會不會……搞錯了?我們家大齊前一陣,還天天提起江公子,說是他的好朋友呢!”
我答道:“關系大了去了——江辰,你要殺孫大齊,是因為被孫大齊勒索了吧?”
江辰一怔,露出個很不自然的冷笑:“李北斗,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,跟我胡說八道!”
“就是的!”江辰那些無處不在的腦殘粉都跟著說道:“大齊勒索江公子什麼?”
孫大齊他媽也忍不住了:“夠了——我還以為你有真本事,沒想到,你一直胡說八道,算我蠢,我給你們點辛苦費,你們別再摻和這件事兒了……”
“不好意思,摻和進來,我就不準備半途而廢——對我名聲不好。”我接著看向了江辰:“至于原因,太簡單了,孫大齊一伙人,跟江辰你,小時候做過一件不光彩的事兒,本來你以為這件事兒算是過去了,可你沒想到,孫大齊今年遇上了一些麻煩,需要你幫忙,你不打算蹚渾水,可你沒想到,孫大齊膽大包天,竟然拿那件不光彩的事兒威脅你,你要是不幫他,他就把那事兒抖落出去,對不對?”
孫大齊他媽頓時一愣:“你是說……”
孫大齊他媽肯定也想起來了——孫大齊應該在家里也吹過牛,不管什麼事兒,他能找童年玩伴兒江辰擺平。
于是她猶豫了一下:“那個不光彩的事兒……”
我看向了水面:“就是那個泅水尸了——或者,說是哭喪奶奶,你們比較熟悉點。”
果然,一聽這四個字,在場的年輕人都愣了愣——這算是他們的一個童年噩夢。
沒錯……當年哭喪奶奶,不是離開了本地,而是被孫大齊他們給弄死了。
死的應該還很慘——身上插滿了竹簽子。
而這個時候,“嘩啦”一聲,一個東西被拱到了水面上。
眾人回頭,膽大的看清楚了,就是一聲尖叫,而膽小的直接暈過去了。
正是那個鬧事兒的尸體——她的手上,還捏著一個面人呢。
我頓時也是一愣,安寧本事挺大,還真把這個尸首給弄上來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