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來一開始,地痞死了之后,沒人來搗亂,他這生意也跟著興隆起來了,雖然對這個伸手要畫的東西還是心存恐懼,但漸漸習慣也沒什麼了,就是偶爾會有一些逃單的旅客,也不結賬直接人就不見了。
這樣老板一個人忙不過來,就又招了一些女服務員,有幾個長得挺漂亮的。
可沒過多長時間,有個漂亮姑娘就來找他訴苦,說旅館里怕是鬧鬼。
他心里激靈一下,就讓姑娘說說啥情況。
那姑娘說她一上洗手間照鏡子,老覺得身后有個女的直勾勾的瞅著她,搞得她心里發毛,可一回頭,身后根本就沒人。
可這麼一走,又覺得有人在后面跟著她,甚至半夜一睜眼,也會看見個人站在床頭瞅著她,把她嚇的實在受不了了。
老板心說要是這樣,那買賣真是沒法做了,可意外的是,再一問,其他幾個長相普通的女服務員則表示沒見過啊,老板也就琢磨出來了——只有漂亮的服務員才會見到鬼。
于是他也沒敢再往旅館里招長得漂亮的——旅館往往也有一些旅客有特殊要求,有人建議他招一些特殊從業者進來,可他一概不攬這種生意,害怕。
當地當差的都覺得他老實巴交,遵紀守法,所以后來出了事兒都沒往他身上疑心。
這事兒剛解決完,就有人上門來找人,說自己的親人或者同事在你們這住了一晚上之后,就沒回去,問他咋回事。
他這才知道,鬧半天那些個“逃單”的旅客,不是逃單,是整個人就人間蒸發了。
他也不知道啥情況,就讓人隨便找——當然是一根毛也找不到了。
老板這才發現,原來只要那個東西伸手要一次畫,那旅館的旅客之中,肯定就會少一個人。
別人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,就算有人來找,監控什麼都沒有,只好上別處再找,可他心里清楚——那東西不光吃了地痞,還吃了其他的人。
這事兒發生在自己的旅館里,真的東窗事發,他逃不開干系啊!
一天一個二十出頭的民工再次消失之后,他實在是忍不住了,就收拾東西準備走,這個旅館愛他媽誰誰誰。
結果臨走那天晚上,那個女的又來敲門了。
他戰戰兢兢的告訴那個女的,說他要走了,這個旅館不開了。
誰知道那個女的笑了笑,來了一句,你知道你家親戚是怎麼死的嗎?
老板當時就愣了,對啊,他還真不知道親戚是怎麼死的,第二天他跟街坊鄰居一打聽,嚇的什麼似得——原來之前經營旅館的親戚一家五口,本來也告訴街坊四鄰,說旅館不開了,結果還沒等歇業,全都離奇死亡,有知情的說內臟都空了。
調查說是他們家偷偷養了大型犬,發了瘋把主人給吃了。
可他知道,親戚家的孩子對狗毛過敏,家里根本就養不了狗。
他這才知道,那東西纏上自己了,自己連走都走不了了。
他沒轍,只能留在了旅館里——他也想過,要不把旅館價位提高,這樣沒人來住,不就沒人死了嗎?
可這也不行——旅館沒生意,他也是要餓死。
他也是一咬牙一跺腳,去他媽的,別人死,總好過自己死,于是他就繼續把旅館開了起來,混一天算一天。
說到了這里,他拉著我就說道:“大師,我可一直沒敢把這事兒給說出去,告訴了你,我這命就交給你了——我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,可我想活,想活,有錯嗎?”
求生是人的本能,不敢說錯。
啞巴蘭聽了之后,一把就將袖子給擼起來了:“這玩意兒是個食人魚托生的吧?哥咱們辦了她!”
老板一看啞巴蘭這麼中氣十足的,也跟著點頭如雞啄米。
說到了這里,啞巴蘭看向了我:“哎,對了,哥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玩意兒是什麼東西了,你怎麼看出來的?”
就因為那個東西后脖頸上的“疤”。
以前老頭兒就給我說過,世上有一種東西,叫畫皮鬼。
說起畫皮鬼的故事,中國人沒有不知道的,按理說是天衣無縫,沒人看得出來,但是有一樣,這邪物披上了人皮,也跟給東西打上包袱皮一樣——肯定是有個收口的地方。
這個收口的地方,往往就在后脖頸上。
如果你什麼時候見到個美女靠近你,你就得先看看她后脖頸——要是有疤,你可別去作死,她看上的不是你的人,而是你的肉。
所以一開始聽見那個女的后脖頸有疤痕,我就猜出來了,再往后,又有人說聽見了洗床單晾床單的聲音,而其他人沒聽見,我就疑心,是畫皮鬼的皮弄臟了,要洗干凈晾一晾呢!
果不其然啊。
年輕男人——那倒是好辦,我們都是年輕男人,把那個東西給引出來就行了。
畫皮鬼雖然猛,充其量也就是灰靈鬼的等級,我現在也是地階四品,鳥槍換炮,做買賣也算有點經驗,也沒怎麼把她放在心上。
所以當時我忽略了一件事兒,這事兒可差點鬧出大亂子。
那個東西既然都是晚上出來,我們也就回到了房間等天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