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玉羅剎算是山魅上一層的惡鬼,這東西能說話,能唱歌,能裝成活人,最恐怖的,就是跟畫皮鬼一樣,吃人。
我記得老頭兒講過關于玉羅剎的故事——說以前有一戶人家,是兩夫妻帶著個兒子,兒子家里窮,是個光棍,有天日暮時分,有個姿容絕艷的女子上門求水。
這家人看著那女人說不出的喜歡,那女人自稱是不堪正室虐待,逃出來的妾,只想找個地方棲身,這老兩口一聽,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姻緣嗎?
就讓兒子跟女子當場結婚。
有鄰居相勸,說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,這個女的來歷不明,又美的異常,只怕不是福,而是禍。
可這家人就是不聽——還覺得鄰居是嫉妒自己,想讓美女進自己家門。
鄰居沒法子,只好眼睜睜看他們家張燈結彩。
結果到了半夜,女主人做夢,就夢見兒子跪在床前,渾身是血,讓母親開門救他。
母親驚醒想過去,父親卻說你就是娶了兒媳婦,燒包,洞房花燭夜哪里有打擾的,就把母親摁下了。可母親一入睡,又夢見兒子低頭哭著說,吃完啦,吃完啦。
母親受不了了,開門去了洞房,結果洞房被堵住,叫人不應,等把門撞開,只見一道香氣撲出來,那女子跟個仙女一樣飛天而出,再看床上,就剩下半個腦殼了。
老頭兒就告訴我——世上沒有白掉的餡餅,桃花債,要你人肉償。
這個故事,和背棺材板的故事,成了我童年之中兩大噩夢,以至于看見了漂亮姑娘總去偷看她們有沒有影子,直到后來喜歡上了高亞聰,才把這事兒丟在了腦后。
眼下不就是這個狀況嗎?玉羅剎的香氣能迷人心魄,而她們還有一個愛好,就是喜歡吃修行者,所以經常棲身在沒人的廢棄古廟。
有一些小眾宗教,就會尋找有玉羅剎的廢棄古廟,讓修行者在里面以玉羅剎作為試煉——通過了試煉,就能得道,通不過,只能被吃。
一個玉羅剎都能讓人把持不住,更別說,這地方竟然有這麼多的玉羅剎了。
“欲”這一層用這玩意兒來坐鎮,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。
抱著那個冰冷的身軀,我腦子越來越清醒了,對了,老頭兒當時給我講故事的時候還說過,可惜那戶人家不認識這是什麼貨色,不然的話,屏住呼吸,不去聞那個香氣,也就不會上當了。那個鄰居為啥能看出端倪呢,鄰居是個賣糞的,鼻子前面長期是臭氣,沒被香氣沖上頭。
我立刻屏住了呼吸,加上懷里這個冷冰冰的東西,跟解了酒一樣,也就慢慢的清明了。接著把靠在我身上的冰冷拉開,一下就把玄素尺抽了出來,對著那些妖嬈的身軀就橫掃了過去。
那些玉羅剎本來還前仆后繼要往上沖,跟看見了蜜的螞蟻一樣,沒想到世上真的有人連她們的誘惑都抵擋不住,瞬間就跟煙花一樣,直接沖著后面飛了出去,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的慘叫。
我趕緊喘了口氣,異香飄進來,禁不住又是一陣心旌蕩漾,看著那些倒地的美女,心里一陣心疼,恨不得拉起來好好撫慰,但身邊那個冰冷靠近,我又清醒過來了——對了,啞巴蘭他們呢?
因為玄素尺的煞氣,眼前那一片朦朧的香霧也逐漸散開,白藿香,小白胖和啞巴蘭不見蹤影——我心里一沉,不會也被玉羅剎給抓了吧?
這麼想著我就一路上外面去找他們,這會兒也看清楚了——我身邊的是江采萍。
我就對江采萍道謝,江采萍高興極了,靠在我身邊就說道:“女子以夫為綱,護著相公,那是天經地義,更何況,那些玉羅剎竟然癡心妄想染指……”
這話可能在古代人來說,是不能說出口的,她才羞澀的改了口:“自然不能讓她們稱心如意。不過,也是因禍得福,相公終于肯收我了。”
我再一想剛才跟江采萍的接觸,耳根子頓時就給熱了——這下壞了,肌膚之親是真的要落人口實了。
我連忙說道:“感謝是十分感謝的,不過,如果,我只說如果啊,我要是帶你出去,給你另尋佳婿……”
江采萍猛地抬起頭來,瞬間就是個難以置信的表情:“妾都是相公的人了,相公如果執意相棄,那妾不如直接去香火大廟,了卻了這段殘魂,也不會玷污了相公的名聲!”
這在她們那個年代,女子改嫁,反倒是對丈夫聲譽有損,自己也被人認定失節,要是被逼改嫁,不是上吊,就是撞墻,也他娘太嚴重了。
算了,還是出去再說吧,眼下啞巴蘭他們的性命要緊,我趕緊望氣,就看見一大片的青氣奔著一個轉角的位置過去了——數不清的玉羅剎那妖嬈的身姿,已經把那包圍了。
說實話,危險是危險,確實也是一個美景——你只有在壁畫上,才能看到那麼多讓人驚心動魄的美女。
凝氣上監察官,生人氣,功德光——啞巴蘭!
我二話沒說,一下越過去,玄素尺一掃,那些玉羅剎瞬間被攔腰斬斷,消散在了煙塵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