臥槽,我和程星河一下全僵住了——完了,露餡了。
蘭老爺子沒回頭,聲音還是威嚴的:“怎麼?”
這個聲音——我眼角余光看見,好死不死,正是程星河的老舅。
程星河也一臉憤恨:“媽的怎麼就攤上這麼個敗家老舅。”
程星河老舅笑了笑:“就這麼走了,是不是有點早?那幾個小王八蛋可還沒出來呢!”
蘭老爺子不愧是個老狐貍,喜怒不形于色,一點破綻不露:“天氣冷,我想回去,還得跟你報備?”
程星河老舅雖然是排名天階第四的家族出來的,但蘭老爺子威名在外,他也有幾分忌憚:“也不用,只是,我看你這里的人,像是比來的時候多了,該不會……”
他這話一出口,其他的人都跟著緊張了起來。
唯獨老祝冷笑了一聲:“蘭家?蘭家本來就是趕來撲那幾個小王八蛋的,這會兒局破了,自己吃虧,還要把那幾個仇人保護走,他們蘭家是賤骨頭嗎?”
這話說的放肆之極,蘭老爺子身上環佩叮當,顯然也被氣的顫了一下。
而程星河老舅冷笑道:“你就知道,那幾個小王八蛋,沒有威脅了蘭家人?還是……姓祝的,你就想跟我找茬?”
祝禿子一口吐出嘴里的甘蔗渣:“說對了,閑的渾身癢癢,就想找茬!”
這倆人說著說著就嗆起來了,一大幫看熱鬧的直往那圍,我們又不傻,趁著這個機會,上了蘭家的豪車,奔著錦江府就去了。
大家一起喘了口氣,一起往下擼女裝,啞巴蘭也高興了起來:“想不到這次能讓祝禿子搭把手。”
我倒是覺得有些納悶,這事兒是有點巧。
不過還沒細想,蘭老爺子再次劇烈的咳嗽了起來——這次哇的一下,吐出的血能裝滿個可樂瓶。
啞巴蘭立刻緊張了起來,白藿香也靠近了蘭老爺子,手里幾根金針一探,直接扎在了幾個大穴上,蘭老爺子這才好了一點,臉色稍微緩和了,接著就看向了白藿香:“白家的鬼醫?”
白藿香比我記仇,還念著蘭老爺子差點打散我三魂的事兒,冷冰冰沒答話,扒開了蘭老爺子的眼皮,就讓我看了看。
果然,蘭老爺子的眼白上,有一道紅色的豎線。
這就是魘的象征——一旦這個紅色豎線貫穿整個眼睛,人就完了。
蘭老爺子這個離著貫穿,也就半個指甲的距離了。
蘭建國很緊張的望著我們,問我們有沒有什麼法子?
事情要分輕重緩急,那就先把蘭老爺子身上的魘破了,再去考慮那個百年水渠的事情。
我記得老頭兒說過,魘線若是黑色,那就是人魘,魘線若是青色,那就是陰宅魘,現如今蘭老爺子的魘線是紅色的,這是陽宅魘。
他們家的大宅子,被人動了手腳了。
車風馳電掣的駛入了錦江府,對著他們家的大宅就開過來了。
果然,到了大宅,我一眼就望出不對勁兒。
第574章 磚上孝帽
上次上這里來的時候就有印象,蘭家的大宅子很注重綠化,里面花木扶疏的,為了雅趣,院子里還栽種了不少的柿子樹。
到了冬天,柿子紅彤彤的墜在枝頭,要是下了雪,襯在一起尤為好看。
雀鳥喜歡吃這種經霜的柿子,一定會在附近啄食。
可現如今,院子外面的柿子樹上,密密麻麻的停了很多雀鳥,在枝頭跳的樹梢一顫一顫的,唯獨院子內里的柿子樹,饒是掛滿了果子,也無鳥問津,一片冷落。
都說勢利眼的人嫌貧愛富,其實動物也是一樣,而且比人還要敏銳,你去瞅吧,蛇蟲鼠蟻都不敢靠近的人家,肯定有問題。
它們是探知到了這個地方有危險,才不敢來的。
宅子里肯定讓人動了手腳了。
蘭建國知道了我的意思,一下皺起了英挺的眉頭:“實不相瞞,我們也疑心過,但是祖爺爺都親自相看了,這家里沒什麼問題啊?”
啞巴蘭跟我說過,他祖爺爺這一百二十多年可沒白活,只要是陰陽飯的范疇,沒有不涉獵的,而且無一不精,風水上造詣也很高,不比十二天階差。
這種能力在,一般的魘術按理說是不在話下的。
我說你也別著急,我進去看看。
跟上次來的時候一樣,家宅看上去是非常興旺的,冬青松柏一類的花木也是郁郁蔥蔥,乍一看確實找不到什麼問題。
但是我到了中堂,就看向了主位:“你們家地板最近翻修過?”
中堂也是老樣式,這種宅子為了保持原裝的翻修,肯定也得是天文數字。
蘭建國搖搖頭:“沒有。”
那問題就找到了,我拉開主位,敲了敲地板,再把地板直接掀開,果然,底下有個小凹槽,里面放著個東西。
那個東西上面一層灰,拿桌子上一看,大家都愣了:“這個是……”
那是個白色的東西,方方正正,麻布裁出來的,上面挽折出一個三角的形狀,一抖開,大家頓時都吃了一驚。
那是個孝帽——死人的時候,男丁戴在頭上的東西。
而孝帽里面包著的,是從城墻上拆下來的古磚。
這叫磚戴孝(專戴孝)。
放著不管,就會從家里長輩那開始往下死,一直死到了家破人亡,沒人戴孝為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