穢物帶著騰騰熱氣襲來,臥槽,這個味道,起碼窖藏三年。
蘭建國倒在我身上,抬起秋水似得眼睛看著我,英氣的面孔瞬間就紅透了。
啞巴蘭這才回過神來,一下急了:“你們敢對我姐……”
說著一擼袖子就要上去。
那些村民一看啞巴蘭是個“文弱小姑娘”,并不把他放在眼里,為首的拿出了鐵舀子就要嚇唬他,誰知道他來了一個空手奪白刃,那幫人沒看清楚他怎麼動的手,只見啞巴蘭修長白皙的手指頭,一下就把那個鐵舀子“啪嚓”掰斷——普通人掰麻花都沒他那麼脆快。
村民一瞅,互相看了看,不禁陷入了沉思,接著,果斷丟下了糞桶,回頭就跑。
啞巴蘭一愣,追上去就揪住了一個,誰知道那個人有中風后遺癥,落在了啞巴蘭手里,嘴眼立刻歪斜,嚇的啞巴蘭立馬松了手,那人一顛一顛的就跑了。
江采萍咳嗽了一聲:“這位,是哪個姐姐?”
蘭建國這才回過神來,趕緊從我身上起來,一只手一個勁兒的挽耳邊的碎發,耳朵通紅通紅的:“剛才,謝謝你。”
我說你是啞巴蘭的親人,就是我的親人,不用客氣。
蘭建國一聽這話,雖然笑了笑,笑的卻很勉強。
咋我說錯話了嗎?
江采萍遮著嘴就笑了,眼神也非常微妙。
啞巴蘭瞬間得意非凡,一只手就抱在我肩膀上:“親哥。”
媽耶你剛摸完糞勺子,咱們還是保持一定距離吧。
程星河把辣條咽下去:“不是,這里的人什麼情況,這啥風俗啊!”
蘭建國也回過神來:“上次我們來的時候,他們還很正常啊!而且,聽說我們是來看事兒的,高興的不得了,今天怎麼……”
那就是,上次之后,這里出了別的事兒。
人是問不出什麼了,偶爾有過路的,也把我們當瘟神躲著,江采萍細細一看,對我說道:“這里的人,怕是中魘了。”
對了,她是這里的行家。
不過,中魘是怎麼回事,看著挺正常的啊?
眼下跟人是打聽不出來了,我正要程星河拿個酸梅出來,引個餓鬼問問,江采萍先把酸梅拿過去了:“相公何故如此浪費,妾去幫相公問。”
說著,四下里一看,身姿款款到了一棵柳樹后面,拉出了一個人。
那個人顯然是躲在柳樹后面看熱鬧,不成想讓江采萍發現了,一開始嚇得不輕,縮了身子要跑,被江采萍拽了回來,也不知道在柳樹后面發生了什麼事兒,那個人再被江采萍拉出來的時候,面無人色,喃喃的說道:“我說,我全都說……”
臥槽,程星河跟我一對眼,神了!
江采萍把人押來,對我狡黠一笑:“相公只管問。”
這個人戰戰兢兢的說道:“幾位大仙,不是我們不說,是我們害怕啊!這萬年渠已經這樣,我們都倒霉了,你們就高抬貴手,饒了我們吧!”
這話啥意思,我就讓他細說。
原來,自從上次蘭紅梅他們走了之后,家家戶戶在暫時安置房睡覺的時候,都聽見有撓墻的聲音,滋啦滋啦的。
大晚上聽見這個動靜,你說誰不害怕?
膽子大的尋思是不是老鼠,就點燈來看,一瞅不要緊,就看見一個白乎乎的東西在屋里飛快的退了出去。
仔細一看,是一個會動的人手,上面是好長的指甲,指甲上,還有鳳仙花的痕跡呢!
這人當時就嚇的差點背了氣,第二天一醒,說是不是做夢呢?仔細一看,好麼,家里的吃的全沒了。
出來一議論,住一起的個個點頭說自己也當上這事兒了,自然是人人自危——本來萬年渠就出事兒了,家里怎麼也出事兒了呢?
這會兒就來了一個看太平的(本地人跟吃陰陽飯的叫看太平),說不對啊,你們這肯定是出事兒了,上次是不是來過我們這一行的?
村里人想起了蘭紅梅他們,就跟著點頭。
那個看太平的就在那拍大腿:“糊涂啊,那幾個人是二把刀,解決不了萬年渠里的東西,怕你們繼續往上鬧,可不就對你們下了毒手,要用那個玩意兒害你們?只要把你們害死了,就沒人往上反應了!”
這下村里人都害怕了,說那幾個人看著溜光水滑的,怎麼這麼毒呢?那現在怎麼辦?
那個看太平的勉為其難的說道:“看你們怪可憐的,我給你們幫忙——但是有一樣,誰要是把這事兒說出去,那術法可就不靈了。”
接著,就讓他們家家戶戶都在門上放一把剪子,準就沒事兒了。
村民說那要是那幫人還來害我們怎麼辦?
看太平的說這簡單,那幫人來了之后,一句話也別跟他們說,準備點老糞水澆他們,他們邪法自破!
說完看太平的拱手走了,村里人深以為然——也是,門上放了剪刀之后,家里還真太平了,再也沒見過那個長指甲的手。
我們一聽也是恍然大悟——感情我們還沒來,就有人給這里的人上了眼藥了。
啞巴蘭氣的要麼:“這不是無中生有嗎?還手呢……你說,那個看太平的,什麼模樣?”
那人小心翼翼的說道:“三十來歲,別的也沒什麼——啊,對了,耳垂子特別厚,看著就像是活菩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