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此之后他老看見些怪模怪樣的人在街上穿梭,有的缺胳膊有的斷腿,還有的捂著肚子。
他這都沒多想——還以為是水災的災民。
一問時間——正是從萬年渠被沖出來之后看見的。
不是天生的,是后天的?
可后天有陰陽眼,除了跟我們一樣修行,或者涂抹牛眼淚,沒聽說突然就開竅的啊?
程星河不太死心,還在那問梁冬爹媽是誰,看意思真想認個親。
我則琢磨了起來,如果是從萬年渠被沖出來的話——會不會跟那個三只手的東西有關?
而那個東西又有什麼本事,能讓梁冬有了陰陽眼?
倒是江采萍猶豫了一下,說道:“相公可聽說過活人黿?”
黿?這我倒是聽說過,大皮帽子不就是這玩意兒嗎?
而且大皮帽子還是比較牛逼的萬壽黿。
我就問她這是個什麼新品種?
江采萍這才低聲說道:“相公這里沒有,那倒是再好不過——這不是什麼品種,是個很殘忍的方術,而那個活人黿的血,就能讓人看陰陽。”
這黿在傳說之中,本來就是延年益壽的補品,而有靈的黿,甚至跟唐僧肉一樣,能讓人長命百歲。
而有靈的黿還有一個出名的本領,拿它的血肉療傷,能瞬間恢復如初,比云南白藥金創藥什麼的霸道的多。
而活人黿就建立在黿的這個特性上——把活人的肢體嫁接在黿身上,要是兩者都能活下去,那就是活人黿。
嫁接?
說起嫁接,誰都知道——梨子的枝條嫁接在蘋果樹上,能結出“蘋果梨”,可這沒聽說過,這活物還能“嫁接”的。
程星河也聽愣了:“嫁接出這個玩意兒干什麼,怪醫黑杰克嗎?”
江采萍抿了抿嘴,說道:“黿是水中之靈,人是萬物之靈,嫁接在一起,得其肉,能長生不老,橫行陰陽。”
我瞬間就明白過來了,立刻看向了梁冬:“你下水的時候,那個東西受傷了?”
梁冬迷迷瞪瞪的搖搖頭:“不記得了——哎,好像是!”
原來梁冬當時見到了那個東西,嚇的不輕,條件反射好像是拿石頭砸了那個東西一下。
那個東西流血,血融入到了梁冬的眼睛里,所以,他暫時有了陰陽眼了。
我立馬想起來了那個東西身上的字,問江采萍:“你知道那八個字什麼意思?”
江采萍搖搖頭:“不知道。”
可我看她的眼神,像是瞞著什麼似得。
倒是蘭建國站了起來:“這幾個字有什麼意義不清楚——但是我看著那字體,像是景朝的字跡,會不會,是放生字。”
啊,對了,古代確實有這種風俗——抓到了黿,殺了怕招來災禍,所以會把它放生,但是作為紀念,一般會在它的殼子上,寫下一些標記。
景朝……是不是就在八百年前?
我就看向了蘭建國:“你認識景朝的字體?”
蘭建國點了點頭:“祖爺爺喜歡收集景朝的東西,我見過。”
人臉,黿身。
那個東西,一直活到了現在。
我倒是想起來了安寧。
安寧也是人和“長毛的”混血,不過她天生如此,而這個三只手,也堪稱是個“混血”,不過,它是被人為制造出來的。
這個東西,又有一個什麼樣的過去呢?為什麼會被做成活人黿,又為什麼被壓在萬年渠下面?
到底是被誰給騙了?
就在這個時候,水面又是一陣動靜——幾個又長又白的手伸到了岸上。
水鬼。
啞巴蘭見狀,想起來中魘之前的事情,氣不打一處來:“還敢過來,看我活撕了它們!”
可那幾只手,在岸上放了一把東西,就飛快的縮回去了。
它們放下的,是一粒一粒的金粒和銀粒,甚至還細心的分成了兩堆。
我把那些顆粒拿過來,放在了那個挑擔小人身上——那個挑擔小人的擔子,真的平衡住了!
程星河趁人不備還想拿一個作紀念,果不其然,他拿了一粒“麥子”,那個擔子瞬間失去平衡。
“金麥粒”四十九個,“銀米粒”四十九個,一個都不能少。
這會兒日頭已經出來了,曬在身上,開始暖洋洋的,我把那個挑擔小人小心翼翼裝好了,就看向了啞巴蘭:“幫我買點羊血豆腐來。”
啞巴蘭有些納悶:“哥,我覺得鴨血好吃,你愛吃,我帶你去吃我們錦江府最好的鴨血粉絲湯。”
我擺了擺手:“不是我吃。”
梁冬聽出來了:“你是要……”
沒錯,羊血是比較腥氣的東西,黿也喜歡葷腥,那東西在萬年渠底下,不知道鎮壓了多長時間了,肯定想吃東西,現在知己知彼,能把它引上來,就省的下去了。
而且,梁冬經了它的血,還能給我們做翻譯。
問明白了,就能解決了——能文斗,就不要武斗。
啞巴蘭一聽高興了起來,連忙就去買羊血了。
不長時間,連釣竿帶羊血,還有饅頭全買齊全了,我們就開始布釣竿。
果然,把羊血和饅頭放下去不長時間,水底下就有了變化——現在是白天,這里的水也還算得上清澈,就看見一個龐大的黑影,從水下慢慢的浮上來了。
接著,釣竿猛地一彎——那東西要把餌料給拽下去!
我來了精神,就跟啞巴蘭使眼色,啞巴蘭和蘭建國會意,倆人一起用足了力氣,把釣竿往上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