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了,陰生子赤玲他爹以前好像就是厭勝門的,那父女倆最擅長養死人,白天唐義也說過,這里還有養尸房。
不過,在這放死人干什麼?能看門還是怎麼著?
這個時候,老四他們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,要不是得從黑房子前面的陣法里走步徑,估摸已經踢門闖進來了,我哪兒還有閑情逸致考慮那個涼胳膊,奔著程星河他們的方向就追過去了。
一路過去,我總覺得渾身有點別扭,可又說不出來哪兒別扭。
在丹頭蠱和眼皮蟲的事兒之后,我就老有點應激反應,總覺得有刁民要害我。
還沒回過神來,就被程星河糊了一臉的陰泥——怕身上命燈讓老四他們發現了。
蘇尋打前鋒,我跟著一走,這地方跟我們縣城的老校舍一樣,是一排平房,里面有個走廊,兩邊是房間門,也跟教室的感覺差不多,沒估計錯的話,門上肯定還鑲嵌著玻璃,方便監管。
當然,每個門上都有鎖,一碰就知道是十分復雜的鎖,而且保不齊有魘術,也不好弄開。
媽的,這麼多門,上哪兒去找烏雞?一不能開燈,二不能喊。
這一瞬,小黑屋的大門“咣”的一下,已經開了。
臥槽不好,得先找個地方躲起來,就在老四他們人仰馬翻要開燈的時候,還是蘇尋機靈,竟然摸到了一個沒鎖的門,一下把我們全塞進去了。
剛把門關上,就看見門縫下頭亮了。
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了起來:“四宗家,這里一眼望得到頭,也沒什麼人的痕跡啊?”
老四的聲音兇狠的響了起來:“有,而且,人不少,不止一個,三四個呢!”
“三四個人?誰這麼大膽子,難不成——天師府的闖進來了?”
老四冷冷的說道:“天師府的?那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,過咱們門口的藏。”
“也對,咱們門口的藏,可是師父親自維護的……那還能是誰,咱們厭勝門的,誰有膽子上這里作死,又圖什麼啊?”
那幾個人紛紛附和:“是啊是啊。”
可連我都聽出來了,這些人,語調分明有些言不由衷。
果然,老四喘了口氣:“你們別給我裝白花蛇,大家都心知肚明,咱們厭勝門在最近來了外人了——李北斗那小子,來認親就認親,可不就皇帝出行一樣,浩浩蕩蕩帶了一幫隨從嗎?”
程星河一聽自己被認定是隨從,不禁十分不滿,低聲說道:“狗眼看人低。”
我壓低聲音:“行行行,你不是隨從,你是黃門總管。”
程星河一聽“總管”是個官名,還有點高興,但是一尋思黃門是太監的意思,笑不出來了。
啞巴蘭傻笑,蘇尋瞅著他傻笑,嘴角也微微勾起來。
這時外面的說話聲又響了起來:“可——他也是咱們厭勝門宗家,總不會吃里扒外吧?”
老四的聲音更冷了:“別說他那身份還不確定,就算他是宗家的,自古以來,敗壞門庭,自相殘殺的也不少。”
接著就提高了聲音:“給我找……掘地三尺也得找出來,闖黑房子是死罪,但凡找到了,我管他三天不三天,現在就把他給收拾了,規矩在這,老大老三也說不出什麼來。”
我心里門兒清,媽的這話分明就是說給我聽的。
外面一陣腳步聲,顯然是把這里搜了一個遍兒,聽著腳步聲,很快就到我們這里來了,我四下一瞅,這屋子里也沒什麼東西,不過——倒是有一個大缸,反正沒地方藏了,有總比沒有好,趕緊招呼他們就躲進去了。
幸虧我們四個瘦,擠著還挺暖和,就是大缸里面怪潮的,一進去就渾身發癢不舒服。
隱隱約約,聽見外面怨聲載道,顯然是被關在這里的人讓他們驚動起來了。
我倒是高興了起來——要是能聽到烏雞的聲音,就能知道他被關在哪一扇門里了。
那些聲音個頂個的虛弱,顯然都飽受折磨,可凝氣上采聽官,根本就沒有烏雞的聲音。
奇怪了,烏雞被轉移了?不可能啊,還能轉移到哪兒去,難不成——我心里一下就沉了,總不會,已經被老四給折騰死了吧?
不對不對,我連忙把這個念頭給壓了下去,烏雞就是有用才會被抓到這里來的,老四再吊兒郎當,也不會真這麼做——現在他們是跟天師府抗衡的時候,白把何家得罪了,犯不上。
可烏雞到底被關在什麼地方了?
而程星河抓了我一下,我明白他的意思——那些人的腳步,已經奔著這里越來越近了。
可意想不到的是,他們的腳步聲到了我們這屋子附近,只敢站在外面看,卻并沒有繼續往里走。
好像……在忌憚什麼似得。
有人嘀咕著:“四宗家,都搜遍了,就還那幾扇門沒搜。”
我們這幾扇?
我們幾個在黑暗之中面面相覷,心臟跳的能開個打擊樂演奏會。
果然,一個吊兒郎當的腳步聲靠過來,停在了這扇門附近。
這下死球了。
沒想到,老四的聲音忽然冷笑了一聲:“真要是進了這幾個門就好了——他們就出不來了。”
我一下愣了,這話什麼意思?
這幾個門里——有東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