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義。
我連忙跟他們使了個眼色,白藿香手快,已經把床上的簾幕給拉下來了,遮住了自己和烏雞,剩下的幾個反應也快,都躲起來了。
我坐在了起居室的桌子前面,擼下來了腦門的汗,把呼吸調勻,明知故問:“怎麼了?”
唐義一聽我在,聲音才跟松了口氣似得:“幸虧您這邊沒事兒,可嚇死我了——外頭出事兒啦!哎,宗家,您不介意,我能不能進來說話?”
這聲音擺明帶著點刺探。
不讓他進來,他起了疑心就不好了。
我就應了一聲,唐義穿著睡衣睡褲,戴著睡帽就進來了:“哎,宗家您沒睡吧?”
說著,一雙眼睛就往臥室里看。
我說你來就來,瞎看什麼,外面吵吵嚷嚷的,出啥事兒了?
唐義趕緊把眼睛給收回來了,坐下繪聲繪色的說道:“可不得了了!有人闖到黑屋子里去了,那叫一個鑼鼓喧天,鞭炮齊鳴,把大宗家和四宗家都驚動了。”
我裝出很感興趣的樣子:“哦?還有這種事兒,誰這麼大的膽子?”
唐義仔細觀察了一下我的表情,接著說道:“現在正查著呢,乖乖不得了,宗家您是不知道,據說連四宗家都被打傷了,太嚇人了——這話偷偷跟您說,這麼硬的手,我尋思可能是李茂昌親自來了。”
我沒動聲色的喝了口雪碧:“現在那人怎麼樣了?”
唐義搖搖頭,壓低了聲音:“您可別說是我傳出來的——跑了!現在,可著整個厭勝門找呢!已經把大門戒嚴好了,那個人,應該還在咱們門內,很快就會找到的。”
說話間,外面一片吵嚷,老四那焦躁的嗓門首當其沖的響了起來:“我敢肯定,就是他!你們要是不信,現在就對質!”
老三的聲音也響了起來,帶著點息事寧人:“你上次跟他打過,你也知道,他一個地階三品,跟你比起來差得遠了,能把你傷成這樣,你也太抬舉他了吧?哎,你們幾個怎麼都沒穿鞋,給我回去穿整齊了再來說話!”
那幾個人挺委屈:“是那個闖黑屋子的搶的。”
“我管你們是怎麼丟的,穿鞋去!”
可瞬間,外面就安靜了下來——我心里咯噔一下,這個陣仗,肯定是老大來了。
唐義聽見了,也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著我:“這,什麼情況啊?”
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,果然,我就聽見大門開了,老大的輪椅悄無聲息的駛入到了院子里,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正在冷冷的盯著我:“你那個陣法,學的怎麼樣了?”
我立馬說道:“大宗家來了?哎呀,這麼點小事兒,還勞動大宗家親自來找我——不瞞您說,學是學了,可那個陣法太難了,我打算明天再去研究研究……”
話音未落,老四已經沖進來了,可臉色難看的很,顯然傷的很嚴重,指著我的鼻子就罵道:“你還在這裝沒事兒人?剛才你干的好事兒,還想翻臉不認?天師府那小子呢,給我交出來!”
唐義立馬吃驚的看著我。
我也裝出了很驚愕的表情:“四宗家,你這話什麼意思啊?天師府的小子——我記得,咱們跟天師府是世仇,怎麼這里還有天師府小子?”
老四怎麼也沒想到,我竟然裝起了無辜,眼瞅跟個二踢腳一樣要爆:“你別給我揣著明白裝糊涂!來人,給我把這搜一圈,我就不信,找不到那小子!”
媽的,來的這麼快,根本就沒時間藏人!
眼瞅一幫人要闖進來,我立馬就把胳膊給抬起來了,聲音也凜冽了下來:“誰敢?”
我畢竟是掛名的“宗家人”,這一聲,瞬間就把他們給鎮住了。
這個時候,秀女也找過來了,一瞅這個陣勢,也嚇了一跳:“四宗家,這里,是不是有什麼誤會?”
“誤會?”老四一激動,帶了身上的傷,忍不住露出了一臉痛苦之色,捂住了自己的胸口:“他……”
他像是想說,什麼誤會能把他給打成這樣,然而眾目睽睽,堂堂一個四宗家被我一個外來戶打傷了,以后威信何在啊?
于是他就改了口:“我親自跟他交手,能有什麼誤會?”
老大盯著我,這個時候,老三也從外面擠進來:“老四啊,你先別激動。咱們都是一家人,有話好好說嘛……”
說著,一瞅我,頓時露出難以忍受的表情,上來就壓我頭發,但是一靠近了我,聲音也壓低了:“老四跟瘋了一樣,你要過不了這個坎,那就只能見祖宗了。”
我心里一動——那個救我的人,是不是老三?
我對著老四一笑:“四宗家,你說我跟你動手了,我怎麼不記得這回事,誰看見了?”
老四嗓子一梗,這就說道:“這還用誰看見,難道我說的話是放屁?”
我一笑:“那自然不敢——不過,既然黑房子里那麼多人,我闖進去,怎麼也得有看見我的,誰看見我了,出來跟我對質。”
那些人大眼瞪小眼——一片黑漆漆的,誰敢說親眼看見我了?
老三眼珠子一轉,也露出了很困惑的表情,看向了老大。
老大則紋絲不動,像是正在看我和老三的表演,好決定一會兒為誰轉身。
老四自己也清楚當時的情況——就連他自己,都沒看清楚我的臉。
可他冷笑一聲,眼睛已經飄到了臥室去了:“要人證是吧?我現在,就把人證給找出來,讓你們看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