輕浮男接著就說道:“那是我不知道,你要對付的,是我們西川的魘婆!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,你說我跟誰一家親?再說了,魘婆她老人家明辨是非,既然老人家要對付你,肯定就是你做了惡事在先,我之前幫你也是走了眼,到現在,憑什麼胳膊肘往外拐,跟你同流合污?”
說著,就看向了魘婆,察言觀色,像是希望這番話能把魘婆給感動了:“婆婆,您說是吧?”
魘婆歲數大了——雖然她這一行是以脾氣古怪著稱,但畢竟在峒子里面住慣了,淳樸,一聽這話,表情稍微松了一些:“你這個歪腦殼倒是還算有點見識。”
啞巴蘭本來就看那家伙不順眼,看著高興,低聲說道:“這小子挺識相嘛。”
程星河搖頭:“十二天階后人要是都這樣,那以后青囊大會的交椅,恐怕真的是要換人來坐了——一點骨氣也沒有。”
不對,老頭兒從小就教給我,反復無常的,那都是小人。
這種人,絕不能信。
而范有錢一看好不容易來的外援也慫了,整個人都氣怔了,話都說不出來,范健康虛弱,這會兒站都站不起來了,還勉強著要拉著兒子:“咱們家缺理在先,你快閉嘴吧……”
輕浮男哪兒還有心情去管范有錢父子,一看魘婆態度緩和,就開始溜須拍馬:“既然咱們是一家人,那婆婆你就把我放了吧——我之前黑白不分,誤幫了惡人,是我不對,可現在我這樣,要是讓我們家長輩知道了,咱們雙方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……”
魘婆搖搖頭——那眼神,還真跟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,小懲大誡給了教訓,孩子認錯,事兒當然就過去了。
于是魘婆上去,就要把那小子給放開。
我立馬拉住了魘婆:“婆婆,你聽我一句,這小子不像是什麼好玩意兒,您還是讓他在那老實呆著吧!”
輕浮男一聽這個,臉色頓時就變了,眼神別提多陰狠了,像是恨不得活撕了我一樣。
但他眼珠子一轉,立馬賠笑說道:“這個先生,咱們之前是有點小誤會,你對我有意見,我也沒什麼可說的,我跟你道個歉……”
接著話鋒一轉:“不過,就算我和婆婆有世交,你也不用怕婆婆偏心我們,要挑撥離間啊!”
去你阿媽的挑撥離間,這貨分明是蠶豆開花——黑了心了。
我還要攔著魘婆,可魘婆搖搖頭,慢悠悠的說道:“不妨事,這兩個歪腦殼這兩下子我也看清楚了,我能壓的住一次,就壓得住第二次,放了也掀不起麼子水花咯,怕麼子。”
“再說了,畢竟是有交情的,壓得久了,不好跟他們家那個老怪物交代。”
提到了那個“老怪物”,魘婆甚至還像是挺懷念的:“跟老怪物,當年也是不打不相識,那家伙嘴也歪的咧,心是好的,手底下的小輩,壞也壞不到麼子程度。”
接著,擺了擺手,也不聽我的,壓在了輕浮男兩口子身上的魘一瞬間就消失了,這倆人得到了自由,立馬轉身就起來了。
那姑娘還求輕浮男來個愛的抱抱,可被輕浮男一下推開。
而魘婆轉過了頭,就看向了范有錢:“這下子,婆婆要跟那個歪腦殼,好好算一算這個賬……”
范有錢的臉幾乎都要抽搐了。
可沒想到,就在這個時候,魘婆臉色一變,接著身子一個踉蹌,猛地就栽到了地上。
她的破衣爛衫里,隱隱的滲出了血跡。
我頓時就愣住了,一轉臉,果然看見了輕浮男緩緩的站了起來,手上一道亮光隱隱就滅了下去。
顯然,他是趁著魘婆對他沒防備,趁機用手上那個什麼破魔指下了殺手!
這麼一起來,他對著魘婆就啐了一口,冷冷的說道:“做魘術的賊婆子,還敢跟我們杜家攀交情,真是吊死鬼擦粉——死不要臉。你個邪門歪道也配。”
他身邊那個小姑娘頓時也興奮了起來:“小哥哥,還是你有辦法!”
而輕浮男接著看向了呆若木雞的范有錢,悠然說道:“行了,我們杜家,說到就會做到——不管用什麼手段,你之前說的條件……”
他這話沒說完,我拳頭一緊,對著他就要砸過去。
魘婆都走到這一步了——被他媽的一個晚輩給坑了!
暗箭傷人,不管什麼時候都下作!
而范有錢倒是眼尖,立馬說道:“那個小子也別放過!他媽的,我還以為是個大師,鬧半天到了最后,跟那個賊老太婆是一丘之貉,要不是我機靈,一直拖到你來,已經被那小子害死了!”
而輕浮男已經注意到了我,冷冷的就說道:“別著急,賊老婆子收拾完了……”
他手上的亮光再度炸起,聲音也冷了下來:“現在就輪到你!”
說著,那道亮光,對著我就劃下來了!
程星河頓時倒抽一口冷氣:“媽的這王八蛋……”
可我沒躲。
程星河嚇了一跳,不明所以還要拽我:“七星,你特麼頭鐵?躲啊!”
可我搖搖頭——因為我已經看出來了,輕浮男的手不對勁兒。
他那雙手上,在亮光的映襯下,浮現出了一層淺淺的琉璃色。
輕浮男見我不躲,也覺得意外,以為我嚇傻了,嘴角浮現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,可就在這一瞬,他的微笑跟被凍了一樣,凝固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