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來,當年范健康確實跟豆花劉說的一樣,整天都在妒婦津那釣魚。
不過自從舉報了那個犯人,弄到了一筆賞金之后,他就不敢大張旗鼓再上那里去釣魚了——那個兇犯是被抓住了,可據說那個兇犯還有其他的同伙。
而他小文曲星過目不忘的本事,已經傳遍了整個柳橋,難保那些同伙不會來找他報仇。
他對此愁的夠嗆,賞金過不了一輩子啊。
所以,他一尋思,這魚還得釣,但是人不能出現在柳橋邊了。
小文曲星的名字也不是浪得虛名,他從別處看到了用“魚閘”釣魚的法子,依樣畫葫蘆,自己也做了一個“魚閘”。
那是用漁網和高粱桿子,以巧妙的法子攔成一個水中迷宮,魚可以進來,但是出不去,這樣人不用靠近,到時候把魚一收就行了。
可惜這個法子有個缺點——人是不用在跟前,可那個時候柳橋人人都窮,可說不好有哪幾個手欠的看著現成的魚下去撈,這一撈,一天收成就沒有了。
所以范健康索性在妒婦津找了個背人的地方,弄了身迷彩服,跟埋伏在叢林里的兵一樣,貓里面盯著魚閘,既不露面,又能防盜。
而那幾天,妒婦津附近就來了一個年輕男人,模樣一看就不是平常人,頎長的身材上套著個白襯衫,在河邊一走,附近種田插秧的婦女,眼睛都往那人身上轉。
范健康當時很不服氣,好幾個妹兒他獻過殷勤,可妹兒嫌棄他沒錢,都不肯正眼看他,怎麼就那麼稀罕那個人。
所以,他不由自主,就格外留意那個男人。
同時他也覺得奇怪,那個小白臉子看著腳不沾泥,手上沒繭,也不像是個干活的架子。
也沒有文化人特有的書卷氣,他看不出來,這個人是靠什麼討生活的,只覺得這個人八成是個懶漢。
而那個小白臉子舉止也奇怪,他在妒婦津附近走來走去,步伐也不對——像是在丈量什麼東西。
他更納悶了。
有一天,他實在是忍不住了,就想問問小白臉子到底想干啥?
結果他還沒出去,就發現對面又來了不少人,一個個氣勢洶洶的,像是要對小白臉子動手。
小白臉子別看模樣弱不禁風的,可他這才看出來——那小白臉子好像不是人!
他會邪法!
說出去,誰也不信,一抬手,能撂倒一片人。
當時范健康好險沒嚇尿了,就看著那些人也不是善茬,都是有備而來,那一場仗打的,跟封神演義一樣。
那那個年輕人一個挑好幾個,也沒露怯,相反是把其他的人打的節節敗退,那些人就跑了。
而年輕人等那些人一跑,這才倒下來——原來之前,也是年輕人強撐。
這個時候,范健康已經挺欽佩這小子了——不說別的,范健康就佩服能打架的,他就忍不住想看看這小子死了沒有。
結果這個時候,又從一邊來了一個人——那個人是個瘦猴,跟晾衣桿子上包了一層豆皮一樣。
不用說了——老三。
范健康半只腳剛邁出去,就又縮回來了——媽耶,感情這里還有埋伏呢?
那個人跟小白臉子似乎十分親近,小白臉子跟他說了會話,剛要走,忽然又來了一幫人。
那幫人,簇擁著一個半老頭兒。
那個半老頭兒臉色陰沉沉的,一看就是狠角色。
那幫人一瞅就比之前的厲害,小白臉子已經是個筋疲力盡的樣子,再剛起來,那肯定是要吃虧啊!
而那個晾衣桿子二話沒說,抬起小白臉子就走——看著像是救人,可沒走多久,那個喪盡天良的晾衣桿子,竟然直接把小白臉子給推進妒婦津里了。
當時范健康就嚇住了——傳說之中,妒婦津里有水鬼,但凡是人下去,決計是上不來的。
而晾衣桿子推完了人,自己躲在了一邊。
那些人氣勢洶洶的過來,找不到人,就分頭行動,晾衣桿子被發現了,倉皇就跑了,那些人就追他。
追著追著,那個領頭的半老頭子跟發現了什麼似得,一下就扎進了水里。
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,范健康腦袋上的冷汗都掉了一脖子了,只聽嘩啦一聲水聲,那倆人就上來了。
半老頭子把小白臉子給架了上來。
接著,就給小白臉子急救,可急救了半天,也沒看見小白臉子有什麼起色,那個半老頭子露出了一副很焦急的表情,接著,就把小白臉子給背在了身上,一路往外跑。
再后來,他就不知道了。
半老頭子?
我立馬就問范健康:“你跟我仔細說說,那個半老頭子長什麼樣子?”
范健康連忙就把那個半老頭子描述了一番:“瑞鳳眼,瘦臉,其他倒是沒別的特征——對了,我記得,他耳垂子缺了一塊。”
一開始還沒聽出什麼來,但是聽到耳垂,我一下就傻了。
不光是我,白藿香,程星河,都看向了我。
他們也聽出來,那個半老頭子是誰了。
我三舅姥爺,馬連生的耳垂上,就缺了一塊。
以前他還跟我說過,吃陰陽飯的,講究五弊三缺——他缺的,就是那一塊耳垂,比眼瞎腳瘸的,那是好的太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