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睛里,閃過了一抹陰險,顯然等這一刻,已經等了很久了。
桂爺饒是幫著杜大先生處理了這麼多年的事情,老謀深算慣了,這個關口,整個人禁不住也顫了一下。
這樣下去,可遲早要露餡。
而我腦子一轉,立刻大聲說道:“不瞞你們說,我看見傷人的東西了。剛才急急忙忙的,就是想把那個東西給抓住。”
現在最要緊的,就是把這些人疏散開——否則,杜大先生已經被腐蝕成了九成,又有天階二品的本事,這里人員這麼密集,還會出現新的犧牲品。
杜庭蒼仔細的看了我一眼,十分意外:“東西?”
反正杜大先生現在成了那個樣子,說出去都沒人看出來是她了。
我立刻答道:“有個吃人怪——渾身都是鱗,能在墻上爬。”
江景怎麼可能放過這個跟我對著干的機會,立刻說道:“剛才我也跟過去了——我怎麼沒看見?”
我答道:“看是沒看見,可你們可以去廁所聞一聞——看看那里,是不是有很怪的腥氣。”
這些人其實沒有缺鼻子的,自從進來,怎麼可能沒聞到這個越來越濃烈的腥氣?
但是,沒一個人敢說出冒犯杜大先生的話。
我接著就說道:“現在院子里進來了這個東西,大家不如先趕緊回去,免得……”
“那不行!”杜庭蒼立刻盯著我,大聲說道:“真要是有那麼個厲害東西,又是誰帶來的?”
眾人立刻議論了起來:“對啊,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?”
而杜庭蒼等的就是這個反應,看向了我:“我沒記錯的話——李北斗,你是厭勝門的新任門主吧?”
這話一出口,眾人全都傻了:“那個邪魔外道——厭勝門?”
“難怪一出手,就是白玉輝月丸呢!”
厭勝門的名聲我知道,誰聽了都當洪水猛獸防著。
而杜庭蒼死死的盯著我:“我們個個是西川本地的望族——沒誰會跟那種吃人的東西有關系,而你們厭勝門,跟我們杜家向來沒有交情,為什麼突然跑到了杜家送了那麼值錢的東西?”
“我看,你們祝壽是假——坑害杜先生是真!”
這幾乎把我給氣笑了,不是,哪怕我們名聲不好,你也不能張口就來吧?
我立馬說道:“你也說了,我們厭勝,跟杜家沒交情——我吃撐了,費這麼大功夫來害杜先生干什麼?”
杜庭蒼厲聲說道:“簡單!因為,你們跟天師府交惡,這一陣子,天師府請我們杜大先生幫忙剿滅你們,你們得到消息,先下手為強!”
還有這事兒呢?
眾人聽厭勝,就跟聽見鬼一樣,頓時群情激奮:“沒錯!厭勝一類,人人得而誅之!”
說著,奔著我就沖過來了。
白藿香頓時緊張了起來,江景趁機要把白藿香拉過去:“白醫生,李北斗干了這種事兒,那是犯了眾怒,你可千萬不要被波及,不管刀山火海,我護著你!”
我則一下把白藿香拉回來擋在后面——自己的人,要你護著?
白藿香露出個不可思議的表情,一下臉就紅了,接著對不死心的江景就說道:“多謝好意,刀山火海,我也跟李北斗站在一起。”
說著,秋水一樣的眼睛,只映出了我一個人。
我則已經伸手要把七星龍泉抽出來了——本來還想積攢功德,誰知道,混了個大開殺戒。
可這個時候,一個身影立刻擋在了杜庭蒼前面,臉色蒼白:“這是我叫來的朋友,你們——你們誰敢動他!”
我頓時一愣,徐福這個蠢貨,這個時候出來給我說話,不是自找麻煩嗎?
可徐福根本想也不想這件事兒會給他帶來什麼后果,眼神澄澈又堅定。
我身邊的桂爺攥緊了拳頭: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……”
原來,桂爺和徐福之所以不希望這件事兒抖落出去,就是忌憚這個杜庭蒼。
杜庭蒼一直野心勃勃,想接過杜大先生的位置,可繼承人定成了乳臭未干的徐福,他氣的五內俱焚,還跟杜大先生頂撞過,所以,杜大先生說他虎狼之相,一直讓人防著他。
現在杜大先生中邪術的事兒要是讓他知道了,他肯定趁著徐福的羽翼還不豐滿,立刻就要把杜大先生的位置占過來。
這對他來說,更是好機會了。
果然,杜庭蒼露出了個很陰險的眼神:“說起來,小先生,咱們西派的,誰不是以杜大先生馬首是瞻,可出了這麼大的事兒,你一直擋著不讓我們見杜大先生,現在,還給這個歪門邪道說話,除非——是你們把杜大先生給怎麼著了,心里有鬼吧?”
徐福一聽,整個人就顫了一下。
媽的,這心理素質,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?
在場的,哪一個不是人精,一看這個勢頭,立馬都竊竊私語了起來。
而杜庭蒼盯著湯里的海豹碎塊,忽然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,立刻大聲說道:“難不成,真是小先生跟厭勝門的歪門邪道合作,弄到了一個吃人怪,要來謀害杜大先生,竊取杜大先生基業,可吃人怪失控,倒是讓林大肚子倒了霉?”
徐福死死的盯著杜庭蒼,話都沒說出來:“你……你血口噴人!”
杜庭蒼接著就說道:“我血口噴人?那現在這里有危險,杜大先生到底在哪里?你想自證清白,也好,咱們把杜大先生找到,給大家看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