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就問程星河有沒有看見什麼?
程星河一邊挖耳屎一邊說,我可能是尸氣傷腦,產生幻覺了。
這倒是,自從中了尸氣,五感有了一定的退化,眼前的氣息,偶爾甚至會消失,只希望趕緊治好——甚至看著程星河,都覺得他跟平時不一樣,可又說不出,哪里不一樣。
啞巴蘭說:“哥,不是這一陣運氣好嗎?你怎麼還是中尸氣了?”
正是因為運氣好——要是運氣不好,可能我已經死了。
這天我正在九鯉湖旁邊修行呢,那種長頭發的感覺再次出現在了我肩膀上,剛一睜眼,就聽見一陣喊人的聲音:
“毛寶……毛寶……”
我睜開眼睛,對了,這一塊,蘇尋還沒設好藏。
住在附近的小孩兒,時不時就會上這里來偷偷摸魚——本地有傳說,九鯉湖里的魚不是魚,是“龍種”,吃了要遭天譴的。
可小孩兒們不信這一套,偷偷撈了解饞,跟我小時候一樣。
那是個留著鍋蓋頭的小孩兒,十三四歲,看著我,表情怯生生的:“大伯,你,你看見我弟弟沒有?他叫毛寶,穿著一雙紅色塑料拖鞋。”
你跟誰叫大伯呢!
不過,這個季節還冷得很,穿塑料拖鞋?
眼前這小孩兒也是,兩只袖子都只到小臂中間,一看就是舊衣服短了,沒錢買新的——也跟我小時候一樣。
我搖搖頭,鍋蓋頭的聲音頓時帶了哭腔:“昨天有個長頭發的大姐帶他來的,可到現在,也一直沒回去,大伯,我們家沒有大人,求你幫我找找他。”
我頓時就皺起了眉頭——長頭發大姐?
第722章 長發大姐
我立馬就問道:“那個長頭發大姐長什麼樣子?”
鍋蓋頭搖搖頭:“我沒看見臉,就看見一個背影——這兩天,那個長頭發大姐,老是在附近站著。”
這兩天,正是我們來了之后。
我第一個反應是,赤玲該不會是跑出去吃人了吧?
可這一陣子,白藿香給她吃了從鳳凰洞弄來的靈藥,她已經不用再出去吃人了,一直老實巴交的在暗室里面呆著,沒見她出去過。
而這個時候,白藿香也過來了,看著鍋蓋頭那一身破衣爛衫,就皺起了眉頭,轉身進屋,把程星河的羽絨服拿出來丟小孩兒身上了。
鍋蓋頭有點受寵若驚,以為是借給他的,連忙道謝,捧過來就說不用了,怕把衣服弄臟。
白藿香不接,冷冷的說道:“你自己的衣服,弄臟自己洗。”
鍋蓋頭這才知道,這羽絨服是送給他了,嘴一咧,更舍不得穿了,抱在了手里小心翼翼的:“我,我找到了毛寶,留著給他穿——我是男子漢了,不怕冷。”
可他嘴唇都紫了。
白藿香沒吭聲,又把啞巴蘭的拿來了。
鍋蓋頭沒見過這麼好的衣服——啞巴蘭的羽絨服有很長的貉子毛,一看就貴,他又高興,又為難:“我……我以后能掙錢了,肯定還大伯大姐的情分,祝你們白頭到老,早生貴子!”
大伯大姐,這是個什麼搭配。
白藿香的臉一下紅了,我一只手把小孩兒腦袋推了一下:“別瞎說,我跟這個大姐不是那種關系。”
我接著就問鍋蓋頭,那個長頭發大姐什麼模樣?
鍋蓋頭連忙告訴我,說那個大姐穿著一身紅衣服,血紅血紅的。
她手里老拿著小玩具,小玩具自己會動。
周圍的小孩兒大部分是留守兒童,對這種東西是十分好奇的,都樂意找她看玩具。
昨天,毛寶也是為了看玩具,才跟她走的——他們倆的爹死的早,媽改嫁,把他們兄弟倆扔給了奶奶,今年奶奶也死了,他們倆就靠城里一個大伯周濟,吃飯都要算,更別說買玩具了。
要說模樣,那個長發大姐,比白藿香只怕高半頭,頭發也比白藿香長——白藿香的頭發過肩膀,而那個“大姐”的頭發,一直長到著地。
我冷不丁想起來,這一陣子,總是碰到了頭發絲的觸覺了。
白藿香皺起眉頭,有些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。
我知道,她以為是瀟湘,可瀟湘真要是能有人形,一定會出來找我,最不濟,也得托個夢吧?不聲不響在一邊看著我,為什麼?
還沒等我想出來,白藿香眉頭一皺,一把抓住了我的手:“這怎麼弄的?”
我一低頭,就看見了,我手腕內側,有一道子血痕。
臥槽?我五感退化到了這個程度了,連疼都覺不出來了?
而那個血痕非常細——像是一根針劃出來的。
白藿香立刻就問我,這一陣子,碰到了什麼東西沒有?
可現在尸氣沒清除干凈,我也看不到氣,說不上來。
而且,事到如今,那個小孩兒的弟弟既然在這里失蹤了,人命關天,那就一定得先找到他。
一種不好的預感浮現了出來。
我就回頭跟屋里喊,想把啞巴蘭喊出來,可啞巴蘭沒跟平時一樣連蹦帶跳的出來,倒是布置藏的蘇尋來了,說今天啞巴蘭一睜眼就上后山的亂墳崗子上修行去了——他夢想著有朝一日把城隍爺招身上來,對付趕尸匠,這一陣子格外用功。
不過這一去,一直沒回來。
這會兒,程星河探出了頭,咧嘴露出個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