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時他還挺難受,說雪觀音要殺我的話,他爭不過,既沒法還命債,又沒法殺我。
我還以為他就此放棄了,沒想到……
我看向了那個菩薩阿哥,這就對上了——趕尸匠生怕我死在雪觀音這里,所以特地跟到了榮闊雪山,就是為了幫我從雪觀音手底下逃出來。
菩薩阿哥笑:“你運氣真不錯,沒有九鈴的本事,還真沒法幫上你,這九鈴,世上就剩下他這一個了。”
果然,趕尸匠看我們上了山,他趕不及了,正生氣呢,遇到了菩薩阿哥的靈體。
菩薩阿哥也知道上面什麼情況,我給他上完香之后,他就想幫我,而趕尸匠跟他是同樣的目的,也想保住我的命。
所以,這倆人倒是一拍而合——趕尸匠利用九鈴控尸術,把菩薩阿哥的靈體,裝在了一具尸體上。
而遮擋尸氣,隱藏死氣,是趕尸匠的拿手絕活,菩薩阿哥也不是吃干飯的,他是行內人,精通看命燈的方法——同時,也精通偽造命燈的方法。
他們倆,就騙過了我和程星河,冒名頂替為杜蘅芷派來的幫手,跟著我上了山。
我忍不住又看了趕尸匠一眼。
他則傲然盯了回來,眼里跟要嘣火星子似得,別提多武烈了:“我說到做到——非得親手殺你不可。”
大哥,這年月趕尸生意這麼清淡,把你閑成這樣了?
菩薩阿哥也看出來了,一下笑出了聲來,他本來的聲音十分清越——我就說,他那個口音其實是很怪的,南腔北調,鬧半天是裝出來的。
而菩薩阿哥接著說道:“小先生,多謝你了,西派,也交給你了。”
我想起來了,這麼說,他曾經是西派的中流砥柱。
“還有……”菩薩阿哥忽然鄭重其事的說道:“蘅芷,也交給你了。”
我一下傻了:“你認識……”
臥槽了!
我記得店家小哥說過,那個菩薩阿哥,說是回去就要結婚了。
難不成,那個對象,竟然是杜蘅芷?
他爽朗一笑:“其實那件事情,一開始也是我一廂情愿,蘅芷跟我說過,跟她星軌重合的,并不是我,可是,我不認命,只覺得,把這件事情做好了之后,總還是會找到機會的。”
他吸了一口氣,自嘲似得說道:“可是,不認命,貌似也不行。”
“呼”的一聲炸響,又是一個煙花上了天。
那個煙花非常巨大,照的這附近亮如白晝。
我看見了那個菩薩阿哥的側臉。
他比我大不了幾歲,身形頎長挺拔,輪廓非常英俊,姿態也非常優雅。
跟我不一樣——一看,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。
他一只修長挺拔的手放在了我肩膀上拍了拍,聲音還是溫和的:“行當里這一陣子,還會發生大事兒,要辛苦你了。”
大事兒?什麼大事兒?
我轉臉要看他,可一陣風卷著殘雪吹了過來,我身邊已經空了。
就這麼走了?
我連他什麼名字還沒問呢!
但是那一瞬,我似乎看見了他身上,有一道子非常細微的神氣。
我一下就明白過來了——只怕,圣水老爺,以后要有同伴了。
這個菩薩阿哥,救了這麼多人,得到了那麼多人的感謝與祈禱,這是大功德,大概要成為榮闊雪山新的神靈了。
剛想到了這里,忽然一陣破風聲對著我就沖過來了。
那個速度,單靠著蛟珠,只怕都反應不過來!
我利用公孫統教給的法子,轉身側避,一個醋缽大的拳頭,擦著我耳朵,直接砸進了一面墻里,碎磚沫子濺了我一臉!
臥槽,要是躲不過去,我腦袋整個就粉了!
而這一拳砸進去,不知道為啥直接卡在了里面,九鈴趕尸匠“噫”了一聲,似乎有些尷尬。
但他沒尷尬多久,眼里重新有了殺氣,左手對著我就擂過來了。
我察覺出來,身子一矮錯了過去。
趕尸匠沒打到,氣的直接把右拳一拔——直接帶出了一塊磚——對著我重新擂了下來。
趕尸匠其實跟武先生差不多,經常管制兇尸,真是孔武有力。
我趕緊翻身躲過,“哄”的一聲,他卡住磚的那個拳頭,又在我剛才站的地方,掃出了一大片深溝。
“來啊!來啊!用你的誅邪手啊!”趕尸匠暴怒的說道:“我就要親手,折了你的誅邪手!”
我再次躲閃過去,本來是頭疼了起來——媽的這個趕尸匠還完賬就要殺人了,你讓我喘口氣行不行。
不過,這個人挺有意思。
而且,能有恩必報,快意恩仇的——我總覺得,他不是壞人。
再一聽“折”字,我頓時有了靈感。
于是我伸出誅邪手,卡在了他的手腕上。
他的能耐太大,不用誅邪手,還真剛不住他。
而他一瞅,我竟然真用出了誅邪手,頓時就興奮了起來:“好哇……”
我卻趁機說道:“我記得,那個九鈴趕尸鞭,對你來說很重要吧?”
趕尸匠帽檐下的眼睛頓時一凜,帶著些防備說道:“你怎麼知道?”
這不是廢話嗎?
而我察言觀色,接著說道:“既然那東西那麼重要,那斷了豈不是太可惜了。”
他瞇起眼睛,瞅著我的眼神更迷茫了,像是不知道我這話什麼意思:“那是你……”
“是,是我砍斷的,但是有一樣啊——我能把它修好。”
其實是顧瘸子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