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聲音很哀婉,像是在抱怨什麼。
可我已經記不清楚,是不是之前那美人骨的聲音了。
不論如何,過去聽聽。
可剛往里一走,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。
回頭一瞅,是個駝背的老頭兒。
那個老頭兒咳嗽了一聲,問道:“客是從哪里來的耶?”
臥槽,還是被發現了。
而那扇門里,聲音冷不丁就消失了。
我一邊用眼角余光看那扇門,一邊答道:“進門是客,不要問我從哪里來,我的故鄉在遠方。”
可別跑了吧?
也不知道,姓夏的找到這里來沒有,可別讓他搶了先。
“那可不行。”駝背老頭兒一笑,結果笑岔了氣,劇烈的咳嗽了起來,喉嚨里“吼嘍吼嘍”直響:“這房子里的姑娘,不是誰都能見的。”
梁瑞也跟著挺胸脯子:“你管的不少,爺有的是錢,是來消費的,你們這一行不是出了名的認錢不認人嗎?怎麼,你連錢都不賺了?”
說著,伸手就要拿卡:“哥幾個放心,我梁瑞最喜歡請客,就沒有一個人能在買單這件事兒上干的過我。”
我一把摁住了他的手:“你傻啊?”
你拿卡,這里的人能認識嗎?
再說了,這里的人,沒有一個亮著命燈的,你要是被他們發覺了真實身份,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。
梁瑞這才明白過來,只好把手給縮回去了,低聲說道:“我還真忘了——媽的這地方的香氣熏的人跟失憶一樣,你說怎麼辦?”
還能怎麼辦,當然是靠我了,我就把那一袋莫名其妙出現在我身上的金籌給拿了出來:“這個,夠不夠?”
那老駝背一看,眼睛這才亮了起來:“官人真是出手不凡——不過嘛……”
他食指拇指伸出來,比了個心:“您要進去,按著規矩,要買個敲門磚……”
說著,拿出一個小磚頭子。
這是象征意義的引薦費。
對了,閻王好見小鬼難當,古代還真有這個講究——你來逍遙,伺候你的女仆,也得沾光得賞,等于外國的小費。
這個小磚頭子就是個象征意義,意思是沒白拿客人的錢。
好說,我就拿了一個金籌出來,要放在他手上:“這個給你買敲門磚……”
羅鍋的眼睛,頓時更亮了,一邊道謝,一邊伸出兩只手,捧在了我手底下等著接錢。
可就在這一瞬間,我脖子上的龍鱗,猛地就顫了起來。
怎麼了?
這一瞬間,我混沌的腦子,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兒,猛地就把那個金籌給攥住了。
這個東西,不能花用!
羅鍋的手伸出來,見我不撒手,也愣了一愣:“官人這是……”
對,這種東西,絕對不能花用。
這東西,不是金子。
是夜叉金!
俗話說,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,這錢也是一樣,不會平白無故落在了你手心上。
這東西長的跟黃金一模一樣,在古代,經常被邪物用來引誘貪心的人。
比如荒郊野嶺,你看見真金白銀,自然要覺得自己財運不錯,撿起來花用,可這東西還有一個名字,叫“買命錢”。
不花還好,一花,就等于簽訂了一個契約,把自己的命當給了扔錢給你的邪祟,童叟無欺,錢貨兩清。
以前就聽說,有人撿到了這些東西,回去就花了,這一花完了,那事就來了——沒有一個是好死的,三舅姥爺說,他們拿錢就等于賣命,是被拉去當替身了。
要想解脫,就得繼續拿這種“買命錢”,去引誘其他的貪財奴上鉤輪替。
邪祟引著你來花這個東西。花了,命就是它的了。
難怪呢!
美人,金籌,全是陷阱。
這個駝背,肯定也是其中一個陷阱!
駝背盯著我的眼神,顯然也有些焦急和不耐煩了:“官人,咱們行里的規矩,這拿出來的錢,可是沒有收回去這麼一說啊!”
梁瑞也忍不住說道:“是啊,你那麼多的金籌,拿一個給這個老頭兒又怎麼了,看你摳的。”
程星河則看出了端倪,把梁瑞拉了回去,罵他懂個屁,不懂就別瞎雞兒管。
梁瑞脾氣還挺大,說我就管了,怎麼了?
說著,一伸手推在了我手上,想把我手上的金籌搶過去賞人:“都急著出去,這個玩意兒值什麼?等到了我們家,金磨盤金碾子我都還的起!”
這一下,差點沒把我的金籌給搶過去。
我一把攥住了金籌,給他來了一腳,他往后一倒,那個羅鍋倒是沉不住氣了:“幾位官人,感情是來白嫖鬧事兒的麼?”
被他看出來了。
而那個羅鍋抱著胳膊,忽然就從袖口里拿出了一個鈴,嘩啦嘩啦的搖了起來,聲音又急又碎,聽得人心里發慌。
他這麼一抬手,我忽然就發現了——他的腰上,纏著一個黃色的圍綾布。
之前,那個小丫頭子說,見到這種人,一定要躲。
這種人,到底是……
正在這個時候,我就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。
“嗚……”
是數不清的狗。
大的小的,花的白的,樣樣俱全。
這些東西都不是什麼好貨色,一出來,呲牙咧嘴的,跟這地方的陳設,別提多不搭調了。
啞巴蘭一瞅,罵道:“還放狗咬人?我抓幾個燒火鍋!”
說著,擼起了蕾絲袖子就要上去。
我一把將他拽了回來,說道:“這狗不對。”
普通的狗,哪怕兇,見了玄素尺和七星龍泉的煞氣,就沒有不怕的——上次在月亮山的,比這個兇,一樣退避三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