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——花柳病?
白藿香低聲說道:“連我也第一次看到這麼嚴重的癥狀,也不知道這女人,遭了多少罪……”
姓夏的搶這樣一個女人干什麼?
而一個管事兒的對著姓夏的就伸出了手:“恩客您眼光獨到,看上了鈴姐兒,倒是不難,但各行有各行的規矩,你要帶她走,那你得給金籌。”
說著,一雙眼睛,就盯在了蓬蓬頭腰上。
我看出來了——這個管事兒的,腰上也有黃圍綾子。
這種人——我起了戒心,肯定是那個東西的眼線爪牙。
蓬蓬頭確實也有金籌,但他顯然也知道花銷了金籌,會發生什麼后果,只微微一笑:“這種東西我還真是無福消受,咱們商量商量——我可以用別的,來換鈴姐兒。”
說著,把手腕上的表擼了下來:“這個東西,值一套房子。”
那塊表是個名表,不愧是夏家公子,出手不凡。
不過,有寶還需識貨人,這表在外面是能讓人過半輩子,可在這里,誰識貨?
果然,那個纏著黃圍綾子的人一瞅,也不接,臉上只是個鄙夷的笑容:“恩客是西域來的,這貨許在西域值錢,可我們紅粉崗子,別的一律不認,只認金籌,你要鈴姐兒,一手金籌,一手人,若不誠心,那小的沒別的辦法,只好把鈴姐兒接回來,另尋有緣人了。”
說著,對著那個快腐朽了的鈴姐兒就伸出了手。
鈴姐兒不知道在這里熬了多少折磨,一雙爛手死死的抓住了蓬蓬頭的高定大衣:“官人,我求求你,帶著我走吧,這個地方,我真的沒法呆了……”
蓬蓬頭,是她最后的希望了。
那個嗓子,就別提了——沙啞漏風,吞炭的豫讓如果有聲音,八成就是這音色。
這鈴姐兒,到底吃了多少苦?
而蓬蓬頭一只手愛憐的撫摸在了鈴姐兒的發髻上,揚聲說道:“我要是不松手呢?”
那個纏著黃圍綾子的人臉色冷了下來,伸手也拿出了一個鈴鐺,沉聲說道:“那小的,也就不敢跟您客氣了……”
一瞅那個鈴鐺,我心里頓時就沉了。
之前,我們遇上的羅鍋也是晃動了鈴鐺,才把這里的那個東西給招來的。
不能讓鈴鐺響!不然那東西再次出現,這地方又崩壞,白藿香也有危險。
我一只手塞進了懷里,就想找個東西出手,可我的手剛進到了兜里,就聽到一陣細微的破風聲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對著那人就射過去了。
那人才抬起手來,就被那個東西穿了過去——不光穿過去了,他整個身體,都被那個力道狠狠一帶,跟著那道破風聲,直接被釘在了門板上!
他一聲慘叫沒出來,第二個破風聲再次跟了過去,他手里的鈴鐺都沒來得及發出響聲,已經被撞成了碎片,嘩啦啦落在了地上。
那一瞬間,我看見,蓬蓬頭三盞命燈,再次猛地亮了一下。
臥槽——好快!
不會比那個江道長差多少!
再看清楚了釘住那人的東西,我不由皺了眉頭——竟然,只是剛從那個鈴姐兒頭上,拔下來的銀釵。
周圍的看客一瞅這個光景,都跟著叫喚了起來:“光天化日——還真有人敢在這里搶人!”
“造反啦!”
可就在這一瞬間,四面八方,數不清的鈴鐺,就同時響了起來。
媽的,那種帶著黃圍綾布的,肯定不止一個!
就在這一瞬,一個人忽然就撞到了我懷里。
我一低頭,正是那個鈴姐兒。
臥槽?這啥情況?
一抬頭,就看見蓬蓬頭的腦袋都沒回,直接對我擺了擺手:“小哥,你先幫我看護鈴姐兒,這里的東西,我來對付。”
他——什麼時候知道我在這里的?
“咯吱……”
這個時候,我就看見廳堂里面,忽然涌出了很多的死氣,對著蓬蓬頭就卷過來了。
人群頓時沸騰了起來,跑的跑,喊的喊,四面八方的亂撞。
與此同時,又一雙手拉在了我胳膊上,是個恨鐵不成鋼的聲音:“小哥,你有心肝,可沒有腦子嗎?怎麼又回來了?”
是那個丟金杯的小丫頭子!
還沒等我說話,小丫頭子一把拉著我的手,就潛在人潮里,偷偷把我拽了出去:“事情鬧大了,你先跟我躲一躲!”
第828章 美人為盂
我心念一動——對這里全不熟悉,要是能從小丫頭子這里探聽一些消息,知己知彼,說不定就能找到程星河他們的蹤跡了。
于是,我帶著白藿香跟著她就溜了過去。
小丫頭子東躲西竄,領著我們翻到了一個破園子后面,機警的四下看了看,把我們倆塞進了一個柴房似的屋子里。
那個屋子一股子霉味兒,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進來過人了,白藿香臉色越來越難看了,我趕緊扶著她,把個破凳子拍了拍,讓她坐在上面休息。
小丫頭子看著白藿香,不知不覺嘆了口氣:“本來說是讓她來救你,這可倒好,你把她也給害了。”
而那個鈴姐兒從我懷里掙脫,一瘸一拐就往外看,緊張的說道:“夏公子——夏公子怎麼樣了?”
我把她拽了回來:“你放心吧,那個夏公子可不是什麼善茬,一準沒事兒。”
就瞅著姓夏的那個命燈,他要是不自殺,短時間死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