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星河一邊抓盤子里的蜜餞,一邊說道:“七星,我看你就是咸吃蘿卜淡操心,有什麼異常也不關你的事兒,你又不是天師府上門女婿。啊,對了。”
程星河用肩膀撞我一下:“我還忘了,你提前要給你你“爹”分憂?”
“滾。”
確實,天師府的什麼操作不是我一個局外人應該瞎摻和的,反正這次我是為了五靈錦的事兒來的,還是把自己管好吧——偷眼一看,他奶奶的,金麟眼也不看棺材,只目不轉睛的看著我。
當時我也不知道,那棺材里玩意兒,竟然是一個坑。
棺材蓋子一開,小尖嘴兒一看就是平時冒慣了傻氣的,事事爭先,這會兒生怕落人后頭,先湊到了前面,打算第一個抓住白僵——把白僵腦袋摁地上算贏。
可沒想到,小尖嘴兒剛靠近,人忽然就失去了平衡,跟沒站穩似得,整個人就掉進了棺材里面。
啞巴蘭激動了起來:“喲,砸鍋里了!”
這是行話,意思是你沒拿住行尸,反而被行尸拽進棺材里,這就跟踩大缸的掉了缸,頂碗的跌了碗一樣,同行看見笑話死你。
程星河剛被小尖嘴踩了一腳,也跟著幸災樂禍,旁邊一些參賽的武先生哄堂大笑,臺子下面有個胖老頭兒是唯一一個沒笑的,也是一張尖嘴,顯然是小尖嘴家里人。
而剩下幾個參賽者一擁而上,對著棺材就過去了。
可我一看清了棺材底下,立馬站起來,大聲說道:“別過去!”
其他人的目光全集中在棺材上,我這一站起來,周圍都安靜了下來,所有的視線,全落在了我身上。
江采菱本來正看激動呢,立馬氣的拉了我一把:“你吃撐了,不是說低調嗎?”
白藿香他們也全看著我:“怎麼了?”
我是要低調,可出人命了,不能見死不救,不然有損功德。
我立馬說道:“剛才的小尖嘴已經不行了,這里面的東西,不是你們能對付的,已經鬧出一條人命了,快把蓋子合上!”
這一聲,一下把所有人全鎮住了。
但是緊接著,整個場子一片爆笑:“這是哪個不出世的大師,在這麼多天階面前班門弄斧呢?”
“我見過,大齊各莊的朱英俊,花錢買的請柬。你別說,這村里人就是沒見識,一個白僵都沒見過,把孩子嚇成這樣。”
朱英俊的胖堂姐就更別提了,一個勁兒遠遠的給我使眼色,看口型是讓我別丟她的臉。
何有深他們全轉過了臉來看著我,這一下,何有深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——顯然,雖然只有一面之緣,我又改頭換面,可他畢竟是天階,還是認出我來了,立刻看向了棺材。
可一個頂著金毛獅王卷發的干枯中年婦女,不知道從哪里站了起來,大聲說道:“在三清盛會上,嘩眾取寵的也不少……你們還愣著干什麼,把這個小子給摁住,免得大放厥詞,掃了大家的興。”
這個金毛獅王,顯然是天師府的高階管理層。
她這話一出口,身邊嘩啦啦出現了不少高階武先生,直接就要把我給摁住。
媽的,不摁棺材里的東西,摁我干什麼?
“不信你們看棺材底下!”
棺材底下,已經淌血了。
可白僵干了不知道多少年,哪兒還有血?有也只能是小尖嘴的血!
可誰也不聽我說話,那幾個年輕人鄙夷的掃了我一眼,誰也不想落后,對著棺材就沖過去了。
果然,這一下,跟餃子下鍋一樣,沒抓住了白僵,全砸了鍋。
一個都沒出來。
這一下,臺子下面那些年輕人的家族都給站起來了:“這怎麼回事?”
“不就是一個白僵嗎?能有多大能耐,把這麼多人抓進去?”
“我們家徒弟,綠僵都不在話下,怎麼會比一個白僵給……”
終于,天師府的人面面相覷,全看向了金毛獅王。
金毛獅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,眼珠子一轉自己沒上去,抬手讓一個高階武先生過去。
我一尋思,跟蘇尋,不,現在應該叫賈老贏,使了個眼色:“棗核。”
他平時不聲不響,但是腦子很快,一聽我這話,手腕一抖,六個棗核對著棺材就打過去了。
棗核是行尸最畏懼的幾樣東西之一。
蘇尋的百步穿楊也沒白訓練,這一下,棺材頓時跟蓮花一樣,轟然裂開,里面掉出了幾個好幾具枯骨。
那幾個枯骨,身上穿著的,分明就是那幾個參加群英薈的年輕人身上穿著的。
我腦瓜皮一麻,這眾目睽睽之下,才多長時間,那幾個人竟然就被吃干了?
而東西——除了幾個參賽的人,竟然沒有行尸。
架住我的武先生也忍不住自言自語:“白僵呢……”
偌大的會場頓時一片安靜,何有深第一個站了起來,大聲說道:“這棺材里的白僵是誰準備的?這不是白僵!是——”
話沒說完,幾具堆疊在上面的枯尸咕嚕嚕掉了下來,像是被底下什麼東西拱下來的。
我們這才看見,其中一具尸體的肚子,跟吹皮球一樣,迅速隆起變大!
金麟眼猛地站起來,大聲說道:“不好,是玄陰胎!”
一聽這三個字,在場的人,齊刷刷的倒抽了一口涼氣:“是——能吞萬物的,玄陰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