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金麟眼鬼語梁也真的領命,對著我們這邊就過來了。
不行,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。
可周圍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——我一眼看見回廊下面有個假山,洞里隱隱約約藏著幾分陰氣,頓時就高興了起來——能藏匿陰氣的,肯定很深,三個人應該沒問題。
我立馬跟啞巴蘭使眼色,先把山寨我塞進去,啞巴蘭第二,我第三。
不過那地方十分狹小,我們要再胖一點,進都進不去,到了我這,我的腿無論如何也收不進去了,只能死死貼在巖石縫隙邊上,但愿他們看不出來。
一陣腳步聲從回廊上響了起來,鬼語梁的聲音嘀咕著:“就在這附近。”
金麟眼奔著西邊追了過去,而鬼語梁則停在原地四下里看了看。
終于——他從回廊上下來,腳步凝滯了一下。
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,他的腳步凝滯,那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了!
可這個時候,金麟眼從后面過來,問道:“老梁,看見什麼沒有?”
鬼語梁猶豫了一下,才說道:“我可能是聽錯了,走吧。”
金麟眼一愣,顯然有些不相信:“你……聽錯?沒記錯的話,方圓一里的事兒,都瞞不過你的耳朵。”
鬼語梁咳嗽了一聲:“歲數大了,耳背不是很正常嗎?趕緊回去,秦天師還等著問事兒呢——何況這地方是禁地,外人誤入進來,絕對出不去。”
金麟眼只好跟他一起走了,不過腳步聲有些遲疑,應該還是往四下看了看,可到底沒看出什麼,還是離開了。
奇怪,剛才鬼語梁分明像是發現蛛絲馬跡了,怎麼沒過來?
但我一瞅自己的腿,一下就明白過來了——正是因為,他看見過我這條腿!
當時為了救他,我的腿受了傷,是水猴子用半陽草咬碎了抹在上面才恢復的,褲子上面被水猴子撕出了一個大口子。
他記得這個痕跡!
所以——他假裝沒看見,就是想放我一馬。
他是認定了,我在這事兒上立功,絕不可能是跟“李北斗”有關的,他信得過我,而我要是在這個時候被發現,肯定要惹上一身麻煩。
于是他猶豫了一下,還是沒揭穿我,那句“禁地”,其實是以為我誤闖進來,在警告我,讓我趕緊離開。
當然,要是看見我這張臉,就另說了,保不齊,就讓仇恨沖昏頭腦,沒這麼冷靜了。
他們的聲音奔著里面就過去了,啞巴蘭這才松了口氣,但跟我對著里面使了個眼色,意思是問我,真要是白藿香,怎麼辦?
還能怎麼辦,那就一定要把她給救出來。
我立刻凝氣上耳,把剛從誅邪手之后恢復過來的行氣全壓了上來,去聽里面的動靜——雖然這個氣勁兒沖的耳膜嗡嗡作響,時間不能太長。
果然,金毛獅王的聲音依稀響了起來:“那個朱英俊,口口聲聲說這事兒要查清楚,我看,那家伙也可疑。”
鬼語梁有點不愛聽:“這話怎麼說的,要不是那個朱英俊,大家措手不及,玄陰胎還不知道要多害死多少人!”
金毛獅王冷笑:“是啊,他是出手去鎮玄陰胎了——可是,連幾個天階都沒看出來那是玄陰胎,他一個無名之輩,是怎麼看出來,又是怎麼知道,如何鎮壓的?這就只有一個原因。”
金毛獅王的聲音擲地有聲:“那個玄陰胎,就是他放進去的,就為了打消大家的嫌疑。”
媽的這個死金毛獅王,往日無怨,近日無仇,你至于這麼潑臟水嗎?潑的還這麼狗屁不通的。
果然,鬼語梁持反對意見:“那不見得——真要是他放的,他就是李北斗一伙了,可那封自稱是李北斗的信又是怎麼回事?把火往自己身上引,自相矛盾啊!”
金毛獅王大聲說道:“都說那個李北斗奸詐狡猾,心思縝密,我看,他就是偽造出自己被人陷害的樣子,從而洗脫嫌疑,想著讓咱們天師府跟傻子一樣,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!又怎麼瞞得過我秦艷麗的眼睛。”
鬼語梁立刻說道:“可那個朱家小哥,絕對不是壞人,在池塘底下的時候……”
這話沒說完,金麟眼就冷冷的把他給打斷了:“老梁,你別的都好,就是太意氣用事,那小子耍耍花招演一演,就能把你蒙住了?我也同意秦天師的話,那個朱英俊,肯定來者不善。”
“這小子我聽說過——上次在人群里見過一眼,彎腰駝背,眼神猥瑣,可今天一看,模樣雖然沒變,可神態本事,甚至品階,都大不一樣,一個人要變,也不會變的那麼快,依我看,那小子八成就是李北斗的幫手,甚至……”
金麟眼頓了頓:“那個能耐,有可能是李北斗本人,改頭換面潛入進來的。”
我的心猛地就是一突,金麟眼,還真是名不虛傳。
“那不是,他們倆并不是同一個人,”鬼語梁立刻反駁:“包括我在內,不少人是親眼看見朱英俊跟李北斗同時出現,并且互相爭斗的,朱英俊也就是為了去追李北斗,才下到了湖底的。”
金毛獅王拍了一下桌子:“看來,厭勝門還不光混進了一個人,你們這些驗明正身的措施,是怎麼做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