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猛地就提起來了。
而那個人眉目含笑,正盯著我,還禮貌的點了點頭:“李門主出來了?金麟眼先生讓我在這里等著你,還真等到了。”
媽的,原來——金麟眼一早就知道我在這里了。
一股冷汗順著脊梁就往下流。
這個人的功德光,我看不到。
是個比我高很多的高手。
而且——觀察力很敏銳,其他武先生被我引出去,偏偏他能看出來我躲在了這地方,一個人留下等著我。
好像,很棘手。
這人三十多歲,一身非常得體的打扮,一看就保養得當,養尊處優,妥妥像是小說里的霸道總裁。
我索性梗住了脖子,把事情說了一遍:“這里頭,有誤會,我只不過,是想澄清這個誤會,不想讓天師府中了圈套——讓人牽著鼻子走,傳出去也不好聽是不是。”
說到這里,我看見,他身上隱隱,像是掛著個風水鈴。
是天師府最高階的水晶風水鈴。
這是……一等,天階!
天師府的天階風水師只有杜蘅芷一個,那這個天階——恐怕是其他類別的天師,也許……是個武先生。
唐義咽了一下口水,低聲說道:“門主,壞了,這個人,叫汪朝風,是天師府武先生里排名第一,據說,十來歲的時候,就能給旱魃抽筋,我剛才就是被他給……”
難怪呢,唐義本事不小,原來是碰到了硬茬。
我只是個文先生,論起硬碰硬,絕對沒有武先生那麼專業。
那人倒跟一般虎背熊腰的武先生不一樣,文質彬彬,一副教養良好的樣子,耐心的聽我說完,連連點頭:“那,有證據嗎?”
那個山寨的我,不就是證據嗎?
可是……耽誤的時間太長了,我拿不準,那個山寨的我,死了沒有。
萬一死了,或者是留下什麼后遺癥,說不出來,那……
那人再次點頭:“這麼說,算是沒有,那就先跟你道一聲得罪——這些話,跟我們管事兒的說去吧。”
話音未落,他頎長的身影飄然一動,一瞬間就到了我面前,好快!
我還沒來得及躲,只聽“卡啦”一聲,自己肩膀上的骨頭就是一響。
這是武先生抓行尸的拿手絕活——卸琵琶!
也就是,能把行尸的琵琶骨勾住,墨斗線一串,讓行尸掙扎都掙扎不動!
果然,想到了這里,我才覺出,肩膀上一陣劇痛跟電流似得襲來,動不了了!
媽的,不愧是天階武先生,我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!
而這個汪朝風低頭,拿出一塊手絹,就在仔細的擦著連指甲都修的整整齊齊的手。
接著,抬頭盯著我,眼神竟然帶著幾分嘉許:“我第一次看見挨了這一下,還沒滿地打滾的——不愧是厭勝門的新門主……”
這個汪朝風下手這麼狠,我他媽的要是再不束手就擒,抓住了也是個殘廢,到時候,還想伸冤,直接就成了砧板上的魚了!
到時候,還不是他們說什麼是什麼?
唐義不由擔心了起來:“門主……”
接著,他看著汪朝風,怒目而視:“你別欺負我們門主年輕,我跟你拼了!”
說著,就要撲過去。
可我都沒見汪朝風怎麼出的手,唐義整個人飛了出去,重重就砸在了墻上,順著墻皮滑下來,張嘴就是一口血。
這一下,叫“甩瘟”——我見大潘用過,碰到了不想用兩手觸碰的行尸,比如瘟尸,武先生就會用這一招,把行尸甩出去老遠,能撞斷行尸的椎骨。
可行尸是死的,人是活的,犯得上下這種狠手嗎?
我心里的火壓不住了,左手抽出七星龍泉,對著他就掃過去了。
這一下,琵琶骨別提多疼了,可汪朝風一邊繼續擦手,頎長的身材只輕輕一閃,這一下,七星龍泉整個劈空,煞氣倒是把附近的黃花斛木家具全部一分為二。
汪朝風回頭看著那些碎屑,搖搖頭,看著我:“你這兩下子,還不如我十二歲的時候呢。”
這種居高臨下,并不經意,卻壓迫力十足。
而他一只手從手絹里抬起來,忽然猛地對著我另一側琵琶骨就下來了。
再被打中,就真是只能等死了!
我立刻拼盡全力,翻身躲避——通過公孫統教給的法子,也知道,他的手跟我有多少距離,但是太快,根本躲不開!
眼睜睜的那只手下來,就要抓穿我的骨頭。
這就是——跟天階武先生的差距……
但這一瞬間,龍鱗猛地滋生出來,他那只手觸碰到了龍鱗,瞬間抬起,凝望著自己形狀完美的手——他的指甲,劈開了,指縫里,淌了血。
他抬起眼睛,那黑沉沉的眼睛里有了不可思議:“還是第一次,有人能傷我的手……”
他臉上是沒表情,可身上,猛地炸出了殺氣!
那種壓迫感——我可能,跑不了了……
可誰知道,就在他身子一動的時候,唐義猛地撲過來,就拖住了汪朝風:“門主,你趕緊走!別管我了!”
那不行,把身邊人丟下,不是我的作風。
可這個時候,外面又是一陣亂響,顯然又有其他的增援到了。
而汪朝風已經勃然大怒,一只穿著锃亮皮鞋的腳,死死踏在了唐義的手上。
“咔”!
我的心,頓時也跟被碾住了一樣!
“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,”唐義哪怕這樣,也強忍著,大聲說道:“他們一時三刻還要留著我當誘餌,你快走,我等著你來救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