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著,黃二白指縫一張,不知道從哪里弄出了幾個蟲子,見了傷口,直接就扎下了皮肉。
烏雞一下著急了:“二白五,我師父本來就受傷了,你怎麼還給他下蠱?”
“你懂個屁。”啞巴蘭終于找到了機會,立刻說道:“那不是一般的蠱,那是麻麻蟲。”
原來,麻麻蟲是西川趕尸匠的獨門絕活,這蟲子是腐尸上養大的,愛吃帶著尸氣的血肉,專門能解尸毒。
不光如此,這玩意兒入體,跟麻藥一樣,讓人半身沒知覺,免除很多痛苦——大潘就有一小盒,說眼瞅著要絕種了,他那是最后一盒了。
沒想到,黃二白也有。
黃二白撩起眼皮瞅了啞巴蘭一眼:“你懂得挺多啊,錦江府蘭家人?你祖爺爺現在怎麼樣?”
啞巴蘭連忙說道:“一切都好,您還認識我祖爺爺呢?”
“咱們圈子不大,有頭有臉的就更少了。”黃二白說道:“武先生里,你祖爺爺活捉過麒麟,是一號人物。”
啞巴蘭別提多高興了:“那可不!”
黃二白天生愛抬杠,一看啞巴蘭高興,又來了一句:“不過你們家靠也就靠個蠻力,靠個陰陽身,都是祖宗留下來的,別的本事,那就呵呵噠了。”
啞巴蘭的臉一下綠了。
黃二白話不停,手也不停,這會兒隨手從曬干貨的大匾里面拿出了兩截子干木頭,直接給我纏在了琵琶骨上,把我我往后一推:“齊活兒。”
啞巴蘭和烏雞一看,趕緊把我給扶住了,烏雞回頭就沖著黃二白吼:“這就完了?本來傷筋動骨,你還這麼大勁兒!”
我卻攔住了烏雞:“吼什麼,沒事。”
啞巴蘭也愣了:“那麼重的傷,這就沒事兒了?”
這木頭看不出什麼來,可上頭帶著一股子很特別的香氣,帶著點牛奶甜香,挨在身上,我自己都覺出來,琵琶骨在飛快的恢復!
黃二白的東西,每一件,都有說頭兒。
啞巴蘭一下高興了起來,連忙說道:“那還有一個……”
可黃二白偏偏坐下,就慢吞吞的喝起了茶來:“不急。”
不急?那個山寨的我,眼瞅著命燈就全熄滅了。
可黃二白誠心是想著顯本事,把茶咂的嘖嘖響。
啞巴蘭還想催,我拽他回來:“黃先生歲數大了,且讓他休息會兒。”
其實這話我真沒別的意思——就從剛才黃二白給我看琵琶骨的手法,也覺出來了,他的本事,不光比白藿香高,甚至不知道比白藿香高多少,他拖著,也是因為有自信。
可黃二白一聽這個,啪嗒一下就把茶碗放下了:“誰說我累了?告訴你,他這樣的,我再收治八百個,也不來喘的。”
說著,一把就抓住了那個山寨的我。
那個山寨的我中了劇毒,臉色一片死灰,黃二白把他提起來,固定在了一個條凳上,活動了活動筋骨,只聽“嗨呀”一聲,一腳揣在了那個人的后背上。
這一下,那個山寨的我張嘴就吐出了一口粘液,落在了地上,滋的一聲,瞬間把一小團草都壓爛了。
我暗暗心驚,這是毒液還是硫酸啊!
但這一下,那山寨的我,三盞命燈簡直是絕處逢生,轉瞬就亮了起來!
這一招就更高明了,器材藥草一概沒用,光一腳,就能踹回一條人命!
我們三個圍上去,一瞅那人的臉色,慢慢就重新變的紅潤了。
我們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,烏雞立馬問道:“二百五,這人什麼時候能醒?”
黃二白翻了個白眼:“這我哪兒知道?這反正,命是回來了。”
我和啞巴蘭一對眼——不對啊,要是成了植物人,那他活著也不能洗刷冤屈做人證啊!
烏雞有點著急,上去就把那人撐起來,對著人中就掐,那人也沒反應,但這麼一掙扎,那人懷里,掉出來了一個東西。
啞巴蘭眼疾手快的給撿起來了,一瞅是一包藥面。
黃二白氣定神閑的說道:“你可別輕舉妄動——弄破了,你跟這貨一樣,得挨踹。”
啞巴蘭這才知道,山寨我的人吃了這玩意兒才變成這樣,一抖手放下了,眼瞅著黃二白:“這,這玩意兒是什麼,怎麼見血封喉的?”
黃二白答道:“這東西一般人,準以為是劇毒的黃丹粉,不過,也就我看得出來,其實是三斷松花的粉。”
“松花,那就是皮蛋?”啞巴蘭忙問:“我就聽說奶粉分段,這皮蛋還分段?不,這也不像是皮蛋啊?”
黃二白上來推了啞巴蘭腦袋一下:“都說你們家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,真是一點錯也沒有,這不是松花蛋,是一種松樹的花粉,吃了之后,第一命斷,第二骨斷,第三腸斷,所以叫三斷松花,稀罕的很——你們家人的心眼兒都長你祖爺爺一個人身上去了,也沒勻給你們點。”
稀罕?我捕捉到了這句話,立刻問道:“這東西哪里能找到?”
知道弄清楚來源,那就可以找到這個人來歷的線索了。
黃二白慢悠悠的喝著茶:“只在碧霄山上有。”
碧霄山……
我剛想問,就看見烏雞表情有點不對。
一接觸到了我的視線,烏雞猶豫了一下,這才說道:“碧霄山,是夏家的地方。”
“好哇!”啞巴蘭立馬說道:“原來這王八蛋,是夏家派來的!難不成——一開始,咱們就讓夏家給安排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