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貨咋不去拆遷辦呢,這個六親不認的勁頭,在那地方一準能發光發熱。
我一邊跑,一邊想起了那個猙來。
多虧了猙幫我拖延時間了,也不知道汪瘋子把它給怎麼樣了。
小金麟看出來了,連忙說道:“你放心吧,我看見了,那個猙靈氣挺盛,一時間應該沒什麼事兒,過一會兒我找黃二白過去看看——那是我們天師府的鬼醫,起死回生不在話下。”
也是。
猙也確實厲害,不過運氣不好——猙跟金毛兩敗俱傷,汪瘋子正好乘虛而入,不然照著猙往日的雄風,誰能奈何得了它。
這麼想著我又有些心疼,看向了懷里的金毛。
金毛已經睡著了——它身上的白毛被風吹起,時不時露出幾根金毛,還真是毫發無損。
是啊,它是多少條命煉出來的,估摸著,真的死不了。
我把金毛跟個圍脖一樣,搭在了肩膀上。
而且——我禁不住有點好奇,看向了汪曼青:“你哥這麼厲害,那尸毒是什麼玩意兒給他弄身上的?”
他那個能耐,旱魃都不能把他怎麼著,世上能有多少比旱魃還強大的行尸?
汪曼青跑的也很矯捷,呼吸是訓練有素的平穩:“好幾年的事兒了——他去了西川一趟,是讓人給抬回來的,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兒,他到現在也不肯說,哪怕黃二白給他看傷的時候,他也不說,自從那件事兒之后,他就開始發瘋,天天直眉瞪眼的。”
她的聲音,帶著點苦澀:“以前,他很疼我的,也就是從西川回來了之后,開始整天盯著鐘天師,對我的態度也變了,我經常疑心,他是不是在西川,讓人給掉包了。”
掉包?
我接著問道:“那當年,你哥救李天璇,沒救你,也是……”
汪曼青答道:“就是他從西川中了尸毒回來,我陪著他來天師府找黃二白治傷的時候。”
難怪他當年沒法同時搶救兩個孩子,一方面是猙確實厲害,一方面,他當時也有傷在身。
現如今汪瘋子已經有能把金毛踢飛的能力,除了因為金毛累了,估摸著當年汪曼青被猙撕咬的時候,汪瘋子也還沒有今天這個修為。
這些年,他一定強了很多。
我禁不住有點好奇——他在西川,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?
正這個時候,我一下就看見了一個大宅子有沖天的功德光,天師府的高階,一定都在那里。
找到了李茂昌,事情就能說清楚了。
剛要高興,小金麟忽然說道:“李大哥,找首席天師,我帶你抄近路!”
我點了點頭,跟著他跑到了一個小路上,忽然又覺出,面前有些邪氣——還有法器碰撞的聲音,一轉臉,我頓時就愣住了。
只見幾個武先生,正在自相殘殺。
臥槽,這什麼情況?
小金麟和汪曼青也看見了,頓時臉色大變:“老朱,老程,你們造反了!”
天師府還有個規矩,友愛互敬,沒聽說過自己人打自己人的!
仔細一看,我就看出來了——有幾個武先生,看著生龍活虎的,可他們的脖子上,都有一道烏光。
那是厭勝術,叫七斗符。
用斗雞毛,蛐蛐腿,烏雞血等等七種天生好斗,自相殘殺的動物做出來的符。
這種符貼在人身上,人對對著自己人倒戈相向——照著師父給的小本子上說,這一招是古代為了打勝仗研究出來的。
有時候隊伍之中會內訌,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,其實,是因為有人被下了七斗符,非把自己人置之死地不可。
一個掛銀鈴鐺的,兩下把一個掛青銅鈴鐺的實習天師掀翻,還把那個實習天師摁在了池塘里——要淹死他。
而那個實習天師看上去才十八九歲,臉上的稚氣還沒脫干凈,一邊掙扎,一邊滿臉惶惑,像是委屈,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。
另外幾個中了七斗符的也紅著眼睛用法器砍自己人——他們的對手,跟他們本來能力上是平分秋色的,但是沒中七斗符的不明白,為什麼大敵當前,要自相殘殺,哪怕對方是殺招,他們也對自己人下不了狠手,只能抵御住,大聲問道:“你們為什麼耗子扛槍窩里橫,有這個本事,對厭勝門的使啊!”
這就吃了大虧,不少能力比中七斗符高的,也招架不住。
這都是人命——再說了,這麼鬧下去,天師府和厭勝門的仇會結的越來越大,不就讓挑撥離間的稱心如意了嗎?
眼瞅著一個中了七斗符的舉起法器要把一個同伴腦袋削下來,我沒忍住,上去架住了那個中七斗符的。
被我救下的那個天師一開始松了口氣:“多謝師兄……”
可一抬頭,他們全看見了我的臉,表情都凝固住了:“李北斗……”
下一秒鐘,被我救的那個天師,眼里寒光一閃,抬起法器就要奔著我削!
也難怪——他們認定了一場騷亂都是我帶來的,不砍我砍誰?
我格住了那個砍我的天師,抬手運了水天王的神氣,重重的往中了七斗符那個天師的脖頸下一捏,一道子紙片瞬間從他后頸的傷口之中擠出,那中招的天師發赤的眼睛,一下就清明了起來,莫名其妙的看著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