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麼厲害的鬼仙,就更別提了。
我覺出來,有人奔著我跑了過來,是程星河,他伸手開始揪網子,可他一下手,剛被汪曼青弄松快一點的九星連珠網,瞬間更緊了。
程星河一看就罵了一句娘:“日了狗了,天師府財大氣粗,這不是殺雞用牛刀嗎!”
你他媽的說誰是雞呢?
他著急,可是沒法子,鵪鶉似得在我身邊轉了轉,猶豫了一下,還是伸手蓋在了我左眼上,手猛地顫了一下,聲音也緊了:“我就知道你吹牛逼,你他媽的還說沒事兒……”
但是剩下的,他沒說出來。
臥槽,這個態度讓我后心直發涼,我左眼到底怎麼了?
還沒等我問,江采萍也飄然而至,咬了咬牙,竟然也伸出手,要把網子給我打開。
我一愣——她剛才已經被網子上的神氣震開了,怎麼還……
我瞬間就覺出來,她身上的陰氣,跟冰放在了炭火上一樣,在飛快的消散!
“松手!”我立刻說道:“我放心,我已經在想法子了,很快就……”
可江采萍的聲音斬釘截鐵:“妾什麼都聽你的,就這一次不行!”
她的手,死死的拽在了九星連珠網上:“妾絕不讓相公受這種折辱……”
汪曼青低聲說道:“李大哥,千萬不能讓這個鬼仙在這里久留,不然的話……”
不能久留?
但我后腦勺一麻,頓時就知道為什麼了。
這是天師府——這里,有數不清的神像,數不清的神氣,更何況,今天是三清盛會,祖師爺的祭祀都在這里。
江采萍是鬼仙,她沒吃過正統的香火,再厲害,也經不住這麼重的神氣。
我心里一緊:“不然的話怎麼樣?”
“不知道她是怎麼熬著的,現如今,她一定頂著極大的痛苦,時間長了,這里的神氣,會讓她魂飛魄散的。”
她不會不知道,可她還是來了!
“江采萍!”我厲聲說道:“快走,我命令你快走!”
可江采萍,就是不吭聲。
“天師府,還愣著干什麼?”金毛獅王的聲音含含糊糊的,好像被打掉了幾顆牙:“你們真讓那些厭勝門的邪門歪道,取代咱們天師府嗎?”
這下好了——金毛獅王以后再吹牛逼,怕是要漏風了。
嘩啦啦圍上了數不清的人,可江采萍一邊給我耗費陰氣,回手只是一揮,我就聽見了許多人落地的聲音。
但有人大聲說道:“秦天師,您放心,我已經把別的兄弟,全召集到這里來了!”
金毛獅王愣了一下,接著大罵:“這可四首席天師的私生子,這件事要瞞著首席天師,你忘了?”
那個人一下不吭聲了。
我凝氣上耳,聽得出來,四面八方,全是往這里趕的人。
李茂昌來了也好——他一定會聽我說話的!
而江景忽然福至心靈,顯然傷了元氣的聲音,也焦急的響了起來了:“誰腿腳快,先去把汪先生給請來!”
臥槽——我心里越來越著急了,汪朝風要是來了……
“不用請。”
怕什麼來什麼,汪朝風的聲音,跟鬼魅一樣響了起來。
我心里一緊,努力睜開了右眼。
右眼的一片血紅下,只見汪朝風肩膀上流著血,本來一絲不亂的頭發,凌亂不堪,臉色慘白慘白的,好似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。
周圍的天師臉色全變了。
壞了,汪朝風來了,大家都不好辦——我感覺的出來,汪曼青很努力的在我后背的網子上涂抹著東西,網子稍稍是有一些松動,但是,離掙扎出去,還遠遠不夠。
他一出現,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,金毛獅王捂著嘴:“是誰,能把汪先生給……”
但馬上就有人說道:“秦天師,你看他手上——壞了,汪天師犯病了!”
金毛獅王視線,也落在了汪朝風手里的平王鞭上,臉色立刻就變了。
接著,她跌跌撞撞就要站起來:“快,快離開這里……”
話音未落,汪朝風手里的平王鞭猶如暗夜之中的一道霹靂,對著我們就劈了下來。
周圍天師府的人也不少,地方又狹窄,這一下,來不及往后撤的天師,跟我的人,一起被那一道凌厲的鞭子掀出去了老遠!
這是打的散魂魄的鞭子,跟無差別屠殺一樣。
所有厭勝門的人,都認識汪朝風。
他們也知道,那一鞭子下去,是個什麼后果。
但每個人義無反顧,全沖上來,擋在了我前面!
而江采萍跟什麼都沒聽到一樣,還要給我把網子解開。
也不知道江采萍用了什麼法子——不知不覺,網子竟然真的松開了一些,但是,透過眼前的血紅看過去——她臉色,從來沒這麼難看過。
我立刻說道:“都退開,全退開!”
但是他們沒一個人聽。
江景終于是高了興,早躲在了一個石頭瑞獸后面:“汪天師,就靠你了!”
可汪瘋子已經發了瘋,聽見動靜,平王鞭的稍掃過江景說話的地方,瑞獸的頭也猛地斷裂,應聲而落。
這一下把江景給嚇的,縮了脖子不吭聲了。
我喊的嗓子都快啞了,可擋在面前的人,全倒下了。
只剩下程星河還站在我前面。
“程狗,趕緊滾開!”
可他不動彈,好像一頭石頭猴兒。
汪朝風舉起了手,鞭子直接落在了程星河腦袋上。
“程狗!”
我恨不得,現在就把九星連珠網全部撕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