棒鑼的聲音越來越近,終于,眼前出現了很多的腳。
只是——我暗暗咽了一下口水——那些穿著皂靴的腳,腳跟離地,都有三寸。
這位巡視的“貴人”經過了我身邊,我只覺得身邊,有一種很奇怪的壓迫感。
但沒想到,轎子竟然停下了。
狐貍眼緊張的動都不敢動了。
“許久不見,你又來了?”
里面,是個威儀極了的聲音!
這誰啊?
不過——這是露餡了?
狐貍眼就在一邊推了我一把。
可以說話?
我只好答道:“是。”
除此之外,也不知道說啥了。
但是,有一種很奇怪的熟悉感——我跟轎子里“那位大人”,認識?
“那位大人”微微一笑,轎子重新動了起來:“盼著,沒有下次。”
啥意思啊?
我還想抬頭目送,狐貍眼死死摁住了我的脖子,而正在這個時候,我聽到狐貍眼身上什麼東西給響了一聲。
狐貍眼一聽這個動靜,別提多高興了,一把推了我一下。
我以為他中彩票了,結果還沒開口,身體忽然跟失重一樣,猛地就墜落了下去。
睜開眼睛,看到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天花板。
這是——天師府那個屋子!
耳邊一個聲音:“他死了,你們也可以跟他陪葬了……”
那個——夏家仙師?
第896章 天師印信
那種感覺很奇怪,沒有一點真實感。
我剛才好像只是閉上眼睛,做了個夢。
好像高中的夏天下午,上化學課,還有五分鐘下課的時候,打了個盹,在夢里過了很久很久,可睜開眼睛,下課鈴還沒響。
難怪古代有黃粱一夢這麼一說啊!
身體很重。
唯一能撐起來的,只有眼皮。
動就更別想了——那感覺,好像全身二百零六塊骨頭,碎成了一千多片!
我從來沒這麼疼過!
這個感覺,讓人想再死一次!
以前聽說過一種古代酷刑,叫做磔刑,是一寸一寸活著把人的骨頭砍碎,最后才給心臟來一刀,所受痛苦,可想而知。
現如今,我就跟經歷一場磔刑之后,還活著一樣!
也難怪,那麼多的行氣沖過來,按理說,這身體應該筋骨盡碎,血肉成餡,已經要不得了。
不過,我好像,還是整的。
難不成……有人幫了我?
“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,都是聰明人。”五靈錦的那個聲音接著說道:“比起受盡折磨,倒是不如干脆利落,一了百了,那個李北斗,不就是個好例子嘛!”
左眼雖然還是看不見東西,但是右眼的視線逐漸由模糊轉為清晰,我看到,厭勝門的和天師府的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動,我頓時高興了起來,還好——都還活著。
但是每個人的命燈,都一下削弱了不少。
好比之前的命燈,還是照瞎狗眼的探照燈,可現在的光芒,只剩下香火頭子——閃爍不定,還是即將熄滅的香火頭子!
果然——剛才我雖然擋住了陰陽斬魄鈸,可厭勝和天師府對峙的時候,他們已經把行氣全耗盡了,尤其是師父和李茂昌。
我跟那個夏家仙師,在杜海棠的壽宴上交手過,知道他的能耐,哪怕所有人聯合起來一起動手,都說不好輸贏,更別說,他們現在都只剩下這麼點命燈了。
五靈錦背對著我,他身上那件華服,哪怕在這麼晦暗的地方,也熠熠生輝。
而且——他手里抱著玄素尺。
我心里頓時一緊。
玄素尺本身煞氣是非常大的,而且跟七星龍泉一樣,認主。
十分明顯,他是強行把玄素尺的煞氣,給硬壓下去了,好像一只狗不聽陌生人的話,被陌生人五花大綁一樣!
怪了,他拿玄素尺干什麼?
“呸!”
剛才還想趁人之危,讓天師府壓過我們的那個棗核臉老天師忽然厲聲說道:“今天我們天師府的中了你的圈套不假,但我們天師府,千百年基業,錚錚鐵骨,沒有貪生怕死的人!你要動手就動手,別他媽的這麼多屁話!”
天師府是正統,一個個訓練有素,跟古代的名仕一樣,我第一次聽見天師府的人說臟話。
其他天師,有的一臉痛快:“說得好!”
何有深卻有些擔心——像是怕棗核臉把五靈錦給激怒了,多受幾分罪。
五靈錦搖搖頭:“那可不行,我要的東西,你們還沒交出來呢。”
東西?
奇怪,他要什麼東西?
一邊聽著看著,我也沒浪費時間,想運氣,看看自己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。
可這一動之下,渾身上下的痛楚,好比本身骨頭就斷了,現如今,又被人在骨頭的斷口上扎了針一樣!
我從小就怕疼,打針都時候,沒看見針頭就先嚎為敬,社區醫院的護士老管我叫帕瓦羅蒂。
可現在,我心里清楚,再難受,這也不是發出動靜的時候。
而那個五靈錦對著棗核臉一笑:“沒記錯的話,你叫滕大成?”
那個棗核臉傲然轉過了臉:“你的狗嘴,不配喊老頭兒的名字。”
五靈錦吸了口氣:“我記得,滕家也是出名的武先生,打南宋起,你們家就以流星拐出名。”
棗核臉雖然沒給五靈錦好臉,但是對家傳絕學,是十分自得的,臉上頓時就是傲然之色:“你倒是也沒白活這幾百年——只可惜今天你趁人之危,不然的話,老頭兒必定讓你嘗嘗我們家的流星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