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茂昌,你說句話!”
可李茂昌盯著我,眼神露出了幾分狡黠,緩緩答道:“大家都是李家人,本來就是一家,吵什麼?”
這態度,一下倒是把天師府人的嘴都給堵上了。
師父還是不太服氣,嘴快撇成鲇魚樣了:“自己不做飯,硬搶現成的,嘿嘿,佩服。”
而黑傘老頭兒則說道:“這也是你們門主,值得搶!”
我忽然就想起來剛破局的時候,天師府要拿我活埋,厭勝門當我山寨,是何等的萬人嫌,誰知道今天,倒是被爭搶起來了,不由感嘆,人間真是世事無常。
而面前那些戴面具的,這一下全沒起來。
五靈錦環視了一圈,卻像是并不意外,嘴角還是勾出了個笑容來,喃喃的說道:“好……那位說得對,還真是不能小瞧你……”
那位?
我想起來了他之前的話——我隱隱覺得,他背后,還有人。
誰?
我立馬問道:“江辰?”
五靈錦一聽,瞬間就笑了:“那位,你的眼界,還夠不到。”
而我盯著五靈錦手里的玄素尺,冷冷說道:“把我的東西還給我。”
五靈錦的視線剛似乎這才剛想起來自己手里拿著這個,一只修長的手輕松的把玄素尺轉在了手腕上。
玄素尺分量不輕,又有鋒芒,可在五靈錦的手上,簡直輕的跟羽毛一樣。
他盯著玄素尺,說道:“你說是你的,可你恐怕連這個東西的真正來歷是什麼都不知道吧?”
我記得,玄素尺是墜龍的角做出來的,后來,那個墜龍掙扎而起,死在了額圖集沙漠。
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。
不過——不知道為什麼,我一想起了那個墜龍,心里就死沉死沉的。
似乎,我心里隱隱藏著什麼不愿意想起的,極為痛苦的記憶。
而五靈錦盯著玄素尺,微微一笑,左手抓住,在自己的右手心輕輕拍了拍:“你要是知道,那就更有意思了……”
那個勢頭——就跟要敲打阿貓阿狗的主人一樣!
這一瞬間,我忽然就看見,玄素尺猛地炸起了一股子煞氣,對著我頭頂就削過來了!
師父也看出來了,立刻大聲說道:“門主,躲!”
玄素尺的威力,我是再清楚不過了,身體猛地側翻,把那股子風雷之勢給避讓了過去,只聽“哄”的一聲響,那道勁風擦著我腦瓜皮橫掃而過,堪堪一擦,就聽見身后“轟隆”一聲。
一股子木料的清香猛地擴散開,伴隨著“沙”的一聲響,我回過頭去,頓時就愣住了。
只見那個巨大的梁柱,竟然被掏出了一個兩尺見方的大洞!
之前那個梁柱又被雕琢,又被漆料覆蓋,我沒看出來,直到現在,看著那一絲絲,跟金沙一樣的木屑,這才知道,那是昂貴稀罕的金剛鐵柏。
那不是普通的木料。
這東西只在昆侖雪谷里生長,本身數目就稀少,何況生長速度也緩慢,現在已經絕種了,哪怕一小方木頭,也是有市無價,跟陰沉金絲楠齊名。
不過,陰沉金絲楠屬陰,一般用來做棺木,保萬年不朽,這種則屬純陽,用來修造建筑——皇宮里都不見得能找出幾棵。
這種東西,以硬聞名,還有一個外號,叫金剛不破木。
蟲不咬,火不燒,甚至跟長生不老一樣,不會糟朽,加工難度,可見一斑——據說得拿金剛鉆刨。
難怪,天師府的建筑,能屹立這麼長時間,還歷久彌新。
我剛才也把人踢到了那個梁柱上,可梁柱穩穩當當,巋然不動,一點損傷都沒有。
可只一下——金剛鉆才刨的動的木料,就被打出那種大洞!
而這個時候,幾根頭發絲從我眼前,緩緩的飄落了下來。
一道冷汗順著脊背流了下來。
只差毫厘——只差毫厘,我的腦袋就開瓢了。
自己幾斤幾兩,只有自己最清楚,我的心陡然一沉,哪怕我已經得到了這一身的行氣,和瀟湘的幫助,剛才那個速度真撞在我頭上,我也根本來不及滋生龍鱗。
而且,玄素尺在我手上,似乎,也從來沒發揮出這麼大的作用。
這個五靈錦,確實不像是人……他哪兒來這麼大的力量?
這麼多年,長生的歷練,還是——依靠四相局得到的天饋?
這一下,在場的全緊張了起來:“那可是金剛鐵柏……”
“不愧是成仙的人……”
五靈錦看著我的眼神,就好像一個成年人,在看一個剛會蹣跚兩步的孩子:“躲的不錯。”
但話音未落,他一只手翻起,玄素尺再一次對著我就削了過來。
我一只手撐在了旁邊一個條案上,翻身閃避過去,那道子煞氣,連著追著我就過來了。
喘氣的間隙,都沒有!
而且,我所在的位置,離著厭勝門的天師府的都不遠,稍微一不留神,他們就也跟那個金剛鐵柏一樣,被牽連了。
得想轍。
我一眼看到,五靈錦帶來那些幫手就躺在附近,立馬對著那邊躲了過去——玄素尺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,再追過來,會把他的幫手也全打死。
我看清楚了,那些戴面具的,全不是善茬,哪怕挨了我那一下,也只是暫時沒了神志,全沒死。
可沒想到,玄素尺一點都沒遲疑,眼看著我落在了面具人附近,鋒銳的煞氣再一次追了過來,我身邊幾個面具人猛地被煞氣炸起,身上的命燈,全滅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