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過了慘白的月光,我看到手上的口子皮肉翻卷,一點要愈合的意思都沒。
現在愈合能力也下降了?
媽的——要不是江辰那個死王八蛋,我至于在七天之內受這個罪?
程星河也來了氣,回頭就看向了那個棺材,沉下了嗓子:“我他媽的倒是要看看,這到底是……”
可話還沒說完,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:“你們是麼子人喲?”
那個口音,又婉轉又甜糯,跟撒嬌一樣。
只是冷冷的,讓人瘆得慌。
啞巴蘭一把抓住我:“行尸也會說話……哥,這是魃?”
哪怕是魃,有本事在金毛面前造次?
我吸了口氣讓啞巴蘭先松手,我現在跟蒸魚一樣,很容骨肉分離。
啞巴蘭這才察覺了出來,趕緊把手松開了,要往外掏金絲玉尾鞭。
而蘇尋的元神弓已經搭上了。
程星河也死死的盯著她,忽然就把蘇尋給拉住了。
接著,聲音滿是不可思議:“這……是個活人。”
活人?
我們三個一下愣住了。
活人住在一個鬼村的棺材里?
這是什麼愛好?
沒等我們開口,那個又甜又糯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,這一次,帶著幾分怒意:“你們到底是麼子人!”
說著,一只手舉起,指著我的鼻子,聲音不客氣之極:“尤其是你。”
我?
我只好說道:“我們是來找人的——你別害怕,我們也沒別的意思,就是想進來問問路。”
這會兒,月亮的位置偏移,月光也一直從窗戶照到了這個姑娘的臉上。
我們幾個頓時就屏住了呼吸。
只見那個姑娘的頭臉上,罩著一個繁復至極的面巾。
上面金絲銀線,繡出了一個燦若星河的圖案。
日月,花鳥,走獸,在月光的映照下,熠熠生輝。
我們幾個也算見過點世面,甚至朱雀局的寶藏山都走過一圈。
可我們全沒見過那麼美麗的東西。
“金絲銀線繡……上面是滄月石和蛟淚珠……”程星河喃喃的說道:“拿到了琉璃橋,得值多少錢……”
以前動不動是要去鬼市,現在跟王風卿搭上線,事事都惦記著琉璃橋了。
不過嘛,金絲銀線繡,這東西聽著怪耳熟啊。
啞巴蘭也咽了一下口水:“哥,你聽說過大姆媽沒有?”
大姆媽——對了,是聽說過。
我以前在厭勝門,讓老二給下了個蠱。
白藿香以前提起過,那不是一般降洞女的東西,是降洞女的首領,大姆媽下的,而那位大姆媽,已經死了一段時間了。
啞巴蘭接著說道:“藿香姐說,降洞女里,只有大姆媽有資格穿金絲銀線繡!”
我腦子一亂,所以,這個姑娘,竟然是那個死去了很久的大姆媽?
單單聽聲音,跟赤玲的歲數可能差不多,大概連二十歲都不到。
“不過,大姆媽不應該是個老太太嗎?”啞巴蘭小心翼翼的說道:“難道她跟杜大先生一樣,死而復生,返老還童了?
還是——媽的,我這腦子還真是不靈光了,還有一個可能。
這個姑娘,是新任的“大姆媽”。
“我不害怕。”金絲銀線繡后面傳來了那個聲音:“你叫麼子,哪里人氏?”
我只好自報了一下家門。
“姓李……”那個聲音微微一滯:“你也姓李……”
我一皺眉頭,姓李的可太多了,難道,她還認識其他姓李的?
說話間,那股子香氣一下又濃郁了起來——她從棺材里出來,對著我們走過來了。
啞巴蘭雖然平時最喜歡漂亮姑娘,可一想到渾身要冒蟲子,不由自主就要往后撤,一邊撤,一邊還拉著我。
我身為領頭的,不能在個姑娘面前丟了排面,只好裝出一副霸道總裁的樣子,把胸脯子挺的高了點:“你,你想怎麼樣?”
那姑娘若有所思,這才說道:“你要去麼子地方?”
不像是要下蠱的樣子。
我就告訴她:“大肚葫蘆山——山口有杏樹形狀石頭的那地方。”
金絲銀線頭巾猛地一顫,聲音凌厲了幾分:“去那里干麼子?”
我清楚的看到,她纖細的手指頭緊了幾分——難不成,是要下蠱?
臥槽了,難不成,她是在這里給江辰看門的?
但我還是梗著脖子說道:“要去收拾個人,更重要的,是要救個人,而要收拾的那個人,叫江長壽。”
她沒吭聲,因為戴著那個金絲銀線繡面巾,也看不清楚表情。
我只看到,她的手微微松開了,就補上了一句:“一個慢慢吞吞的猥瑣男,脖子上有個紅痣。”
“對。”程星河看出這個姑娘像是個知道內情的,立刻說道:“你認識不?”
“我可以告訴你們。”
金絲銀線繡后面的聲音緩緩說道:“不過有一個條件。”
我一下緊張了起來:“什麼條件?”
程星河偷偷拉了我一下:“按照以前的經驗——這姑娘沒準要拉你做姑爺。”
說著暗暗搖頭:“咱也不懂了,按理說我比你帥。”
啞巴蘭跟了一句:“可你氣質太猥瑣了,還摳。”
姑你大的爺,你以為我是人民幣,人見人愛?
“帶上我。”
啥?
我們幾個,頓時都給愣住了。
而她的聲音更凌厲了:“麼子,不肯嗎?”
有個免費導游,那誰不樂意了,我連忙說肯肯肯,接著又問了一句:“你要找那個江長壽,什麼事兒?”
那姑娘的身體整個暴露在了月光下,身段好看的不得了,而她全身的金絲銀線繡,也都露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