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都這樣了,我多踩一腳少踩一腳,也都沒啥區別了。
我回頭就問老頭兒:“我媽是不是來了?”
我盡量把話說的云淡風輕——可我自己都聽出來那股子刻意了。
老頭兒搖搖頭:“你不知道——自女媧補天,即有一石落地,你呢,就是那個石頭縫里蹦出來的——這地磚馬路,皆為你母……”’
又開始了。
程星河立馬插話:“合著七星祖籍東勝神州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?”
裝癡呆真好,不想說的話,插科打諢就過去了。
“咦……”
這個時候,夏明遠對著龜甲皺起了眉頭。
“怎麼了?”
我倒是看到,龜殼上出現了一粒水珠。
我們這干燥的北方小城,也這麼潮?老頭兒買加濕器了?
“這一卦……”夏明遠尋思了一下,才看向了我:“咱們路上可得記住了——犯火大忌。”
火?
這會兒高老師已經搬進來了一箱子冰棍,招呼我們吃,我一瞅蘇尋不在,出去一看,鬧半天他蹲在太陽地下面,凝神盯著那一地的古玩。
這次古玩店老板倒騰來的是許多木盒子。
對了,蘇尋對古玩一直很感興趣,但是眼光很不行,要不是我,不知道被坑了多少回。
古玩店老板知道他是我的人,也不好獅子大開口,就似笑非笑的看著我:“我這正好缺人手,讓你這個兄弟給我幫幾天忙,這盒子,他有喜歡的,我送他一個。”
蘇尋一愣:“送?”
看他滿眼冒亮的樣子,我就有了想法:“這一陣,你就在古玩店跟老板學學唄。”
但蘇尋立刻搖頭:“那你去擺渡門……”
“你放心吧,有夏明遠呢,”我答道:“白藿香和老頭兒總得有人照顧,而且……”
我把我媽的事情也跟他說了一遍:“還得請你幫忙我才放心。”
啞巴蘭心大,程星河屁股上長刺坐不住,膽大心細靠得住的,也就蘇尋了。
蘇尋一聽我這麼看重他,這就高興的答應了下來。
說到這里,我才想起來——預知夢里,確實缺蘇尋。
在夢里,跟上我的,又是什麼人?
第二天,我們按著那個輿圖出了發。
臨走的時候,高老師對我別提多不舍了,說剛一回來就又要走,這不成了屬陀螺的了嗎?
最后盯著夏明遠,又語重心長:“不過嘛,哪怕你爬到了今天這個位置,也不能掉以輕心,萬事要小心點,那鬼醫小丫頭又不能跟著你,記住了,多一個心眼兒多一年壽。”
我點頭——記住了。
有高老師這種爹的話,大概也挺幸福的——至少,你總能確定,是有人關心著你的。
一路上夏明遠精力過剩,吱吱喳喳一個勁兒跟程星河辯論車怎麼個開法,我靠在車窗就打了個盹。
爭辯了幾天,終于有一天我被啞巴蘭推醒:“哥,卷毛說到了。”
我睜開眼睛,一瞅這個地界,頓時一愣——傳說之中的擺渡門所在,就這?
第952章 三方拒財
這地方大體上山清水秀,確實很美,層巒疊嶂,一片蒼茫,倒是能滿足于人們對仙境的想象。
可我們所在的這一片山腳下的區域,卻跟鬼剃頭似得,是一大片焦黃色的土壤,炎熱的空氣都像是開始變形,滿目瘡痍,地上不是鳥尸,就是枯枝,這一大片荒原,快趕上額圖集沙漠了。
好熱。
啞巴蘭第一個跳下車——他已經不知道啥時候換上短裙和高跟涼拖了,一把甩下長發下的汗:“這地方是不是鬧旱魃呢?”
程星河也下了車:“卷毛你搞清楚沒有,咱們不會是走錯了吧?”
夏明遠把汗濕的卷毛擼到了后面去,盯著手里的那片“抹布”:“按理說,就在這啊……”
“你這玩意兒靠譜不?”他們倆已經爭了一路了:“一瞅你就像是個冤大頭,保不齊被人當成蛤蟆個攥了。”
夏明遠梗著脖子就說道:“這地方肯定是有陣,咱們找找,準能找到。”
我下車伸了個懶腰——心里犯了嘀咕,地方都到了,這一路上也沒碰上抬杠的人啊,上哪兒找“護身符”去?
打眼一瞅,這地方一片彩鋼頂子,炊煙裊裊倒是有人住,我們這一路上吃的并不好,我就奔著前面看了看,就看見前面一個包子鋪。
于是我先帶著啞巴蘭上包子鋪坐下了。
說是包子鋪,其實就是個露天小攤,要是在我們縣城,一早讓管理城市的給掀了。
塑料桌子塑料板凳,上面鋪著一次性的塑料桌布,一看就便宜。
啞巴蘭跟我坐下,巨大的蒸籠后面露出了一個人,帶著一臉小心翼翼的笑容,伸出手跟我比劃了起來。
是個老頭兒——圍著個圍裙,一張臉風吹日曬,歲數不小了,是聾啞人?
哪怕攤子簡易,一看老頭兒打扮,就有一種特別放心的感覺,衣服雖然舊了,但是干干凈凈整整齊齊,褲褶子的線直直的,一條白圍裙纖塵不染,肯定愛干凈,在這種攤子上吃飯也放心。
只是,我一瞅攤子的擺設,心里就清楚,這地方生意肯定不怎麼好,西南邊一塊大石頭,東北角一個垃圾桶,柜臺下的板子壞了還沒補,可以說把財氣都給擋住了,風水上叫三方拒財,日子肯定捉襟見肘——而且,正在鬧什麼幺蛾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