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膏藥自己的屋子不知道多少年沒收拾過,亂的插腳不下,可算找到了離開家的機會,自然就跟我們住在了那個宅子里。
大家上了通鋪,黑膏藥被小寡婦忽視的十分不爽,這麼一躺下,開始抖腿玩兒手機——離得近,我掃了一眼,是在評論新聞,有一個見義勇為犧牲英雄的女兒被害,眾人聲討要求重判,他留言:“這年頭受害人也得拼爹了?就因為她爹是英雄就重判,一般人受害就活該唄?”
又一個新聞說是超市老板愛心捐贈,有人說老板一顆紅心,他留言:“這麼說其他人心都是黑的唄?”
一有罵他的,他就高興,上去做鍵盤俠,舌綻蓮花,站在道德的黃土高坡上一路高歌沖鋒。
啞巴蘭咂舌:“就為了博這麼點關注,也至于?”
簡直可憐。
從別人的痛苦上獲取自己的快樂,造的業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,早晚自己還。
我順口問道:“哎,這個小寡婦哪里人氏,在你們村呆多長時間了?”
結果黑膏藥一聽,立馬來了警惕心:“你發情呢,沒見過女人啊?”
啞巴蘭剛躺下不久,一聽這話,抓住黑膏藥就暴揍了一頓,我攔了啞巴蘭說算了。
你見過哪個生活富裕,幸福美滿的人會放著美滋滋的生活不享受,反而四處攻擊傷害別人?
這麼下去,惡性循環,運氣會越來越差,一輩子也只能繼續過被生活喂屎的日子了。
不過,估計他也習慣了——這不,氣咻咻就睡著了。
這一天也累了,我躺下就要著,結果迷迷糊糊剛要進入夢鄉,就被人捅醒了。
程星河。
睜開眼睛,聽見周圍都是此起彼伏的呼嚕聲,其他人都睡著了。
我皺起眉頭:“干啥?上廁所怕黑要人陪?”
程星河低聲說道:“放屁,你沒覺出,那個老板娘不對勁兒?”
我一下徹底清醒了:“你也看出來了?”
“我是二郎眼,不是瞎眼。”程星河低聲說道:“那老板娘身上一股子怪味兒……我聞著,像是腥味兒。”
腥味兒……
正這個時候,我聽到外面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抬起頭,我和程星河同時看到,窗戶外面,隱隱約約,像是掛著兩盞紅燈。
第956章 簸箕之水
我和程星河同時激靈了一下。
于是我們倆就想爬起來,但沒想到,一動身,我們倆都愣了一下。
雖然可以小范圍的自由活動,比如踹人一腳,戳人一下,可真要想爬起來,身上竟然跟有千斤重一樣,根本就掙扎不起來。
這什麼情況?
除非——是傳說之中的“悶香”?
關于悶香的傳聞極多——清朝的時候就有記載,說通過某種特殊手段熏烤人肉,發出的味道會讓人身體沉重動不得,好似鬼壓床一樣。
盜賊就管這個叫“悶香”,一旦主家入睡,取悶香于門內點燃,那主人家只管睡去吧,有人把他從床上拉起來扔井里,他都覺不出來,盜賊就靠著這玩意兒肆無忌憚的做搬倉鼠,卻不被人抓到。
我跟程星河對看一眼——這還是個黑店還是怎麼著?
我立馬引行氣上來,可卻發現,在我睡著的時候,可能就被這個味道給熏染上了,身上軟綿綿的,根本也引不出來。
堂堂厭勝門主在這種地方陰溝翻船,那還不如蟊賊的手段,傳出去可丟了大人了——可是,但憑著這東西,就能把我們一行人熏成這樣,哪怕是悶香,也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悶香。
而那兩點紅燈,竟然跟孔明燈一樣,在我們眼前飄遠,上另一個方向去了。
我和程星河一對眼——那玩意兒八成就跟本地人自焚的事情有關,放著不管,保不齊又會出人命的。
我立馬繼續運行氣,可說什麼也撐不開,急出了一頭汗。
而程星河跟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別費勁,勉強從懷里拽出了一個小瓶子來,示意我湊過去聞聞。
我當時就來了精神,湊過去狠狠就是一聞,結果這一聞下來,眼耳口鼻仿佛被一把利刃給劈開,臭的人都蒙圈了,歪頭就想干嘔。
但是這麼一探頭,倒是覺出來了——這個劇烈的臭氣,不光是將觸感劈開,甚至把身上那種沉重的感覺,也給劈開了。
能動了!
程星河自己也聞了那個味道,吐出舌頭的樣子,像極了金毛。
我們倆一起從床上爬了下來,一抬頭,發現那兩盞紅燈飄飄忽忽,已經往遠處去了——沒時間再把啞巴蘭他們弄醒了,于是我們倆從窗戶上鉆出去,奔著那兩盞紅燈就悄無聲息的追過去了。
老板娘的房間在門口,已經關了燈,窗簾拉的厚厚的——但是運行氣一看,窗簾后面,并沒有命燈。
老板娘不在屋里。
這個時間段不在屋里……上哪兒去了?
程星河低聲說道:“你從老板娘身上看出來什麼沒有?”
“沒有。”
“我也沒有。”
瞞得過二郎眼和我的眼睛——老板娘真要是來歷蹊蹺,那她的本事就太大了。
我們倆翻過了大門就追出去了。
一邊跑,我忍不住問程星河:“二傻,你還有那種好東西呢?”
程星河答道:“廢話,正氣水臨走的時候塞給我的,說她不在身邊,讓咱們長個心眼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