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點遺憾的搖搖頭:“對不住,弄錯了。”
本來以為,小孩兒要失望,可沒想到,小孩兒吸了一口氣,一雙亮亮的眼睛盯著我們說道:“嗨,你們沒事兒就好——要是你們為了給我爸報仇,把自己給折進去,我才過意不去呢!我爸說,自己不樂意的,別人也不能樂意。”
己所不欲勿施于人?
程星河拍了拍他腦袋:“好小子。”
老板娘凝神看著那個孩子,嘆了口氣:“作孽……”
我立馬問道:“你跟那個真兇,到底什麼關系?怎麼又把我們認定成是幫兇的?”
老板娘纖細的手指在臺階上抖落了幾分煙灰:“要說跟那個東西的關系——就因為燧仙石,那東西,是我弄丟的。”
老板娘果然跟公孫統,大黑痦子他們一樣,是擺渡門的人。
所以,也跟大黑痦子他們一樣,要出去修行積累功德。
那一年,老板娘和她師兄到了薄州。
薄州本來多水,可有一個地方鬧了大旱,她們一開始以為是鬧了旱魃,就過去積攢功德,結果機緣巧合,找到了燧仙石。
這種東西很珍貴,但是也很危險,于是他們就拿著這個燧仙石,回到了擺渡門。
結果沒想到,眼看著到了擺渡門,東西卻被這里的某個怪東西給搶走了。
不光搶走了,她師兄也因此而死。
那怪東西把燧仙石搶走,本來就是奇恥大辱,而那東西得到燧仙石之后,日益壯大,甚至還開始吸人的靈氣,造成一次一次的災禍。
所以,老板娘頂替了之前看守入陣門的人,自己守在了這里,就為了把那個東西給抓住。
但是那個東西奸詐狡猾,變化多端,偽裝功夫很厲害,老板娘都不好認,更別說得到了燧仙石,能力暴漲,她雖然拼盡全力,可也沒能把那個東西給抓住。
不過,前次她跟那個東西相拼,就知道,這東西可能找了幫手。
不偏不倚,我們正好來了,她看見了金毛。
金毛的身份特殊,她身為擺渡門人,跟江采菱一樣,一眼就認出來了。
而金毛的煉制方法有多狠毒,我也是親眼看見的,老板娘理所當然,覺得我們一行人,來路不正。
她再一打聽,認出了賣包子聾啞老頭兒那,我下的是厭勝術。
厭勝門的名聲,從古到今,都是歪門邪道,她就認定了,我們肯定就是那個東西叫來的幫手。
所以,她晚上給我們下了悶香,就是想試試我們。
我們被悶倒了之后,她見到了那兩盞紅燈,知道那東西又要出來害人,立刻就出來了。
而我們也靠著白藿香的法子,破除了悶香,追了出去。
她剛到了那,就發現我們追過來,當然認定我們是來給那個怪東西幫忙的,這才在外面給打了起來,她腿上的勒痕,也是那個時候留下的。
說也巧,她被甩進窗戶里的時候,怪東西正好也進去了,所以在我們眼里看來——是被甩進窗戶里的她下的毒手。
程星河盯著她,說道:“既然如此,那還有一件事兒想問問你——你身上的氣息,真的只是跟那個怪東西爭斗才沾染上的嗎?”
老板娘微微一笑:“不然呢?”
程星河跟我對看了一眼,嘴角一勾:“老板娘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他不會平白無故說這種話,他那二郎眼,肯定是看出什麼來了。
我一尋思,心里頓時就揪了起來。
對了,她哪怕是擺渡門的,就算跟江采菱一樣,活了不知道多少年,可到底也還是人啊。
她既然是人,身上就該有人的溫度和觸感。
可她身上,是冷的。
更何況,我們交手的時候,感覺出來,她甚至跟一條錦緞一樣,好像沒有骨頭。
這都不是人應該表現出來的。
除非……我看向了她:“你中了那個東西的毒,被同化了?”
所謂的“同化”,就跟被行尸咬了,有可能自己也會變成行尸一樣。
這個老板娘,要是真的被那個怪東西給“同化”,自己也會逐漸喪失心智,成為跟那個怪東西相似的東西。
“害怕啦?”老板娘把煙在長滿青苔的石頭臺階上捻滅:“那東西不好對付,你們現在害怕,倒是也來得及——不瞞你們說,我這時間也不多了。”
她就快逐漸變成怪東西,連自己的本性也被吞噬掉?
程星河說道:“我還是不太明白——你們擺渡門,那麼多的能耐人,為什麼不叫人來幫忙?”
“不為什麼,就因為,我師兄是為了我救我才死,我答應我師兄,要親自給他報仇,”老板娘緩緩站起來,面朝著被焚燒壞了的房子:“所以,那個東西,我必須要親手料理了。”
這跟大漢和大黑痦子單刀上額圖集,整治那個喀爾巴神的原因,一模一樣。
擺渡門的,很重情義。
我說道:“我給你幫忙。”
老板娘一愣:“你?為什麼?”
說著,她視線落在了我的手上:“難道……”
我點了點頭:“你沒看錯,這誅邪手,是那個大漢給我留下的。既然我有,應該也不算是外人。”
那個大漢要是活著,肯定也會給你幫忙的。
就當,我用他給我留的東西,為他做了點什麼。
老板娘微微就有了點動容:“可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