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時候,我停下了手,五十下已經打完了。
火鼠裘落下,眾人的視線全集中在一起,火鼠裘,還是以前那個老樣子——柔軟美麗,甚至連一根毛都沒掉。
白色的簾幕,也一點都沒臟。
完全沒有任何變化,火鼠裘也沒開口說話。
皇甫球吐了口氣,喃喃自語:“我也是腦子有毛病了,竟然能對你抱希望……”說著,揚起了聲音:“你們鬧也鬧夠了,差不多……”
剩下幾個長老有的嘆氣,有的呆若木雞,看眼神,全以為我在耍他們。
只有公孫統,皺著眉頭盯著我。
我蹲下,摸了摸火鼠裘:“好乖好乖,它已經把真相抖落出來了。”
眾人又是一愣:“什麼?”
皇甫球熬不住了:“你放……”
說著,一巴掌對著我腦袋就要劈下來。
而我一只手,就在簾幕上捏了一點東西:“你看。”
皇甫球的巴掌硬生生懸在了半空:“這是……”
我拉過了一塊黑色的簾幕,撒在了上面。
從火鼠裘上打下來的,是非常細的鹽粒,因為墊在了火鼠裘下的簾幕是雪白的,所以,根本看不出來,只有在黑色簾幕上,十分醒目。
我環顧了一下幾個長老:“這鹽粒可不算少——出事兒的那段時間,哪個長老,下過海?”
周圍一片安靜。
幾個長老不吭聲,其中一個,冒了滿額頭的汗。
他們的視線,全落在了那個人身上。
赫連先生。
公孫統的視線,也落在了赫連先生身上:“赫連,我記得,那件事情之前,有個地方鬧了海蛟,傷了不少人,是你去了……”
不光公孫統知道,其他長老,也全知道這件事兒,都看向了赫連長老。
赫連長老左右一看,也急了,立刻說道:“巧合,這完全是巧合啊——不是,我就下了一趟海,就成我做的了?你們要把我給冤枉死……”
“是啊,”皇甫球盯著我:“下海……萬一是巧合呢?”
我又在白色簾幕上捻了捻,接著說道:“那我就往細里說,這位兇手下的,恐怕還是東海附近。”
這話一出口,他們幾個全愣住了。
赫連長老的臉也瞬間就白了:“你……”
接著,赫連長老看向了公孫統,巨型饅頭一樣的胖手直抖:“公孫,虧這些年,我一直死心塌地相信你,他們都要殺你,只有我為你說話,你現在,倒是要串聯你徒弟,把黑鍋扣在了我身上,你其心可誅——其心可誅……是你告訴他,我下過東海,是不是?”
其他幾個長老臉色,也一個比一個變幻莫測。
公孫統還沒說話,我先說道:“不是。”
接著,我把手上那個東西拿了出來,找了一點水,放進去了。
水里一瞬間跟下了雪似得,出現了幾點雪花。
這叫“寒英藻”。
這東西是白色的,只在東海深處生長,特點,就是死不了。
如果這東西出了水,就會萎縮成鹽粒子大小,但是只有碰到水,就會立刻舒展好幾倍,變成雪花大小,“寒英”二字,就是雪花的別稱,也叫“頭皮屑藻”。
生命力十分頑強,跟沙漠里的“沙漠之花”齊名。
有些事情,天網恢恢疏而不漏,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。
這下子,赫連長老一下說不出話來了。
但他喘了半天氣,渾身的肥肉跟波濤一樣上下起伏,臉紅脖子粗:“這也是巧合——不是,我下過東海又怎麼了,下過東海就有了罪?不管什麼鹽粒子,還是寒英藻,那都不算是證據,一點也不直觀!誰親眼看見,是我干的了?”
“是啊……”慕容雙生的妹妹聲音也響了起來:“這段時間,赫連長老一直給公孫統說好話,他,他跟公孫統的關系也特別好,我也不相信……”
剩下的長老,沒有說話的,這事兒對他們來說,太震撼了。
這其實很正常,誰樂意懷疑跟自己有千百年交情的身邊人呢?
我看向了東方長老:“所以那天,你們幾位前去,赫連長老并不在,也沒目睹尉遲和公孫統的事兒?那天,你們是為什麼去尉遲長老那里的?”
“海蛟難抓,他還負了傷,所以……”
東方長老的聲音也揚了起來:“那天皇甫球和我,還有上官三個人,為了大獨山的行尸有幾只,想讓尉遲看了定勝負,還叫赫連一起去,結果他說傷還沒好,才沒有一起去……”
他沒有不在場證明咯。
“你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……”
我接著說道:“也好說,您不要急,現在,咱們就上您那里去找一找——只要找到了那個火鼠裘,事情就簡單了。”
“火鼠裘……”公孫統看著我:“還能找到?”
我答道:“我覺得能。”
赫連長老胸口劇烈的起伏了起來:“你們……你們欺人太甚!”
“為了自證清白,搜一搜又有什麼了不得的。”我答道:“還是說,您不讓去,是心里有鬼?”
第1002章 不化寒冰
東方長老也看向了赫連長老,試探著說道:“赫連——都到了這個時候了,我看,不搜一搜,也堵不上人家的嘴……”
赫連長老攥緊了拳頭,剛要說話,公孫統站起來,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赫連長老。
赫連長老手一顫,公孫統的視線落在了他手上,忽然跟明白了什麼似得,一頭就沖出去了。
我自然緊隨其后,剩下的長老就更別提了,全沖了出來。
門口密密麻麻,全是擺渡門的弟子,是之前長老說話,轟出去的——不過他們全像是對里面的事情感興趣,都跟大鵝似得,伸著脖子靠近簾幕想聽呢:“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