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能從下面,觀望上飛翹的檐角,和檐角下面的銅鈴,還有人說有仙人在上面翩翩起舞,引得游人趨之若鶩,都想一睹仙境,所以得名仙宮海市。
高亞聰的媚眼掃向了獎券:“全家游的話……”
手機店老板也跟著笑,不過笑容就很僵硬了——這種美人能對我這麼主動,顯然是讓人羨慕的不得了。
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了,我對她一笑:“是得謝謝你。”
高亞聰的眼睛頓時就亮了:“太好了,我剛好買了新泳衣……”
“給高小姐一個新款手機做謝禮,刷我的卡。”
高亞聰眼里的光瞬間就滅了。
而手機店老板跟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我:“這就是網上說的鈦合金直男?”
鈦不鈦不知道,在高亞聰身上吃的虧已經不小了,一個坑,總不能跳兩次。
高亞聰什麼表情我也沒繼續看,只是仔細的看著獎券——豪華游輪七天全家游,可以去四個人。
回到門臉把獎券往桌子上一拍:“誰想去看海?”
大家一瞅這個獎券,全驚了,程星河幾乎喜極而泣:“有生之年啊!七星,你還能有這個運氣?”
“好說。”
但凡活久了,總能見到點怪事兒,就是這個道理。
不過,我們四相局和白藿香,一共五個人。
白藿香當然是很期待的——她做鬼醫這麼長時間,唯獨沒上海上去過,不過她還是說道:“你三舅姥爺……”
三舅姥爺最近覺越來越多了,抱著小白腳瞇縫著眼睛就是不吭聲。
我說不用考慮老頭兒了——他最怕水,這種游輪游,要在海上行駛好幾天,他肯去才怪。
從小跟著老頭兒去福壽河釣魚,他總得挑水淺的地方坐著——俗話說池淺王八多,倒是釣上來不少鱉。
深水的地方他不肯去,都是我勇往直前,有一年夏天漲了水,一個釣友弄了一個橡皮艇,招呼他上里頭釣紅眼大頭鳙,他說啥也不去——自稱一上船就犯高血壓。
不光老頭兒怵頭,啞巴蘭一看游輪幾個字也苦了臉,連連擺手:“不行,哥,我暈船,一看見游輪倆字我就想吐,我申請留下來看店。”
橫不能強人所難,也只能這樣了。
不過一抬頭蘇尋沒在,程星河說:“咱們門臉廟小,容不下洞仔那個大菩薩——你一出去買手機,他又出門右拐奔古玩店去了,你給拉個皮條,讓他認古玩店老板當干爹得了。”
拉你大爺的皮條。
我就往古玩店去了。
古玩店素來三年不開張,開張吃三年,這會兒也是一如既往的門前冷落鞍馬稀,就蘇尋蹲在了華菱石地磚上,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盒子。
說起來——第一次跟他見面,就看見他在鬼市上看盒子,第二次拉他入伙,呸,加入團隊,也是他在古玩店被人拉郎配。
他對古玩,倒是挺有執念。
他正在看的盒子,做工是細致,雕花也自然,尤其那個盒子底座是浮雕的九朵蓮花,看上去特別唬人。
我也蹲下跟他一起看:“銀水毫松木的,頂天九十五塊錢,跟你要一百你都得考慮考慮。”
蘇尋頓時一愣:“古玩店老板說,這是明朝的銀絲檀木蓮花獻壽盒,要十二萬……”
我一樂,指著那九朵蓮花:“幺蛾子就出在這上頭——這是去年出的車床子新工藝,明朝,一個真敢吹,一個真敢信。”
“啪”的一下,一個雞毛撣子就打在了我頭上:“北斗,你小子又來拆臺!”
我連忙往嘴上一拉,做了個拉鏈的手勢求饒,蘇尋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——看來在這幾天,還沒學到什麼真東西,還是被人當肥豬拱門宰。
我就問他:“你好像對盒子特別感興趣?”
他點了點頭:“也不算是我,是我們家老頭兒。”
對了,蘇尋他們家老爺子是破陣的高手,被江瘸子忽悠下山,再回來,就是一具尸體了。
“我們家老頭兒最喜歡古玩。”蘇尋接著說道:“他以前帶著我下山,就愛上古玩店里轉悠,說——給自己找個骨灰匣。有句話說房子只是臨時住所,那個小盒才是永遠的家,一定要十全十美,才能躺著舒服。”
我頓時一愣。
“他挑三揀四,說黃柏木不夠堅固,紫檀木太圓滑,金絲檀木的雕工又不好,說只想要一種叫什麼碧水硨磲的盒子。這些年看盒子看了好些,就是沒有一個瞧上眼的,山下古玩店的老板都急了,說挑三揀四,別真用的時候抓瞎。他卻一瞪眼說你咒誰呢,我還有些年活頭兒呢,急個屁?當碧水硨磲盒那麼好找?”
碧水硨磲?
古玩店老板一聽,也樂了:“老爺子說的是有道理——碧水硨磲那是佛家八寶之一,也叫留魂盒,據說龍宮都沒幾個,千百年來多少人想找,沒一個得手的!”
這東西我也有印象——據說尸身燒了存在里面,能凝聚魂魄不散。
曾經有個民間傳說,就說有個漁民撈到了一個盒子,正好他家老母去世,就以盒容骨灰,結果喪禮過后一回家,老太太就在屋里坐著對他笑呢!
這把漁民嚇的夠嗆,老太太說你別害怕,我走了,家里沒人,放心不下你!
說著,跟往常一樣,在屋子灑掃,做飯,縫補,唯獨不能見陽光,也不能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