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一進去,我就踢在了一個什麼東西上邊,拉住了程星河讓他也小心點,這地方挺他娘難走,程星河答應了一聲,嘆了口氣:“好走的道兒,也輪不到咱們。”
我拿出了新手機就在里面照亮,兩邊全是架子,擱著一些工具什麼的,不知道多長時間沒人用過了,好些地方都銹跡斑斑的。
再往前一走,忽然又覺出,踩到了什麼軟綿綿的東西。
低頭一瞅——臥槽,竟然是個老鼠。
灰百倉的子孫啊!
這地方有死老鼠也沒什麼奇怪的,可是手機光往下一照,我就皺起了眉頭。
一只死老鼠是不怪,可是——這地方,邊邊角角,竟然全是死老鼠!
程星河也皺起了眉頭:“這老鼠吃了藥了?”
不對,手機光下,能看出來——這些老鼠,肚子干癟,倒像是餓死的。
奇怪了——這麼大的地方,老鼠不出去找吃的,把自己餓死在這里?
第1023行 海腥之氣
我踢了那老鼠幾腳,老鼠咕嚕嚕滾出去了挺遠,肚皮一翻,四個爪子露在了上頭,我看清楚了,頓時一愣。
程星河也看清楚了:“臥槽?”
只見那個老鼠的四個爪子,竟然血肉模糊,磨損的極為厲害。
像是——拼盡全力的逃竄,才磨出來的。
這就說明——這些老鼠不是不想走,是被困在了這里,出不去了!
應該是困住之后出不去,又受到了驚嚇,才拼命亂撞,最后又累又餓,活活耗死。
可大門就在后頭,再說了,老鼠這種東西,最擅長打洞,輕易怎麼困得住?
程星河也皺起眉頭四處看了看:“也沒見網子什麼的啊……”
八成,也跟那個“水怪”有關系。
這地方挺大,極為潮濕,陰冷陰冷的,進來走了一陣子,我們都覺得身上有了濕氣,襯衫直往身上貼,呼吸都開始不暢快了,也還是沒走到頭兒,四面八方靜悄悄的,走的人瘆得慌。
找了一圈,也沒什麼發現,手機光只照出來了幾個罐子,其中一個最顯眼的,是“立邦漆,刷新你生活”的漆罐子,公孫統還穿過這個款式的文化衫,這罐子漆料已經被用過了,用的人不講究,邊緣全是干涸的檸檬黃。
程星河一邊把衣服往后扇著兜風,試圖清爽一點,一邊低聲說道:“七星,那花臂是不是已經喝上孟婆湯了?”
那誰知道,我也把發潮的頭發往后抓,反正看著少婦的面相,那大兄弟現在正在倒霉。
而且,也不知道是多心了,還是怎麼著,我老是覺得這個地方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氣。
若有似無的,等味道清楚一些,舉起手機四面一照,又沒看到什麼東西。
難道是老鼠的味道?
可味道濃郁一些的地方,又沒有什麼老鼠。
走著走著程星河拉了我一把:“不行,我剛才喝的有點多,得找個地方松快松快……”
就說酒是人家的的,肚子是你自己的。
他雖然大大咧咧,也不至于隨地大小便,回頭就想從門口出去,可這麼一回頭,他一下就愣住了:“這也怪了——他們幾個關門干什麼?”
我回頭,也察覺出來,我們來的時候還開著的大門不知什麼時候關上了,四下里黑漆漆一片。
這可邪了門了,我照著來路往回返,結果走了一段時間,這才覺出來——不對啊!
我們來的時候,還沒走這麼長呢!來的時候如果有一百步,那走的時候,竟然有了一百二十步左右,還沒走到頭!
我立馬用手機掃了一下周圍的架子,心里就明白了。
架子上,還是一罐子“立邦漆,刷新我生活”,而罐子口邊緣,還是參差不齊的檸檬黃。
得咧,總算是知道那些老鼠怎麼死的了——現如今,不光瑪利亞號大船,連我們,也困住了。
這地方是有點邪——好像一個黑洞,進去就出不來了。
程星河的酒全醒了,舌頭也開始打結:“能困住你的……”
是啊,能困住我的,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。
那個“水怪”,會不會真跟水神宮有關系?
程星河立刻皺起了眉頭四下里看,尿尿的事兒都給忘了,可眼前就跟鬼打墻一樣,轉幾圈一照,身邊還是那半罐立邦漆。
這麼下去,手機電可耗不住多長時間——再說了,我們出不去,那水怪出去了,船上的人,乃至整個船,就全要遭殃了。
程星河跟啞巴蘭在一起待的時間長了,也不自覺傳染了點急躁勁兒,想把貨架子給掀翻了,我攔住了他,說你有勁兒,也得找對地方使不是。
程星河皺起眉頭:“你怎麼不慌?有主意了是不是?”
“你不是帶著狗血紅線了嗎?”我沖他抬抬下巴:“拴在這,咱們看看,在哪兒出的岔子。”
程星河點頭,把狗血紅線拴在了立邦漆底下,我選了個方向繼續走,走出去一段時間之后,狗血紅繩已經完全被拉直了。
程星河皺起眉頭:“咱們又回來了……”
但是一抬頭,我們倆全看清楚了。
狗血紅繩是拉直了——但是,如果我們原地轉圈,狗血紅繩肯定跟線軸一樣,是纏繞了好幾遭,回到了立邦漆下面。
可現在,狗血紅繩還是直直一根線。
程星河一下愣住了:“這是說明——這地方,有好幾瓶一模一樣的立邦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