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三字一下把所有人都鎮住了:“不知道?”
不知道,你守著它干什麼?
但小伙子立刻說道:“我只知道,那東西很要緊!那是水神娘娘在的時候,特別珍惜的東西,所以……”
“你說的水神,是白瀟湘?”
小伙子抬起頭,難以置信的看著我:“你怎麼知道水神大人的名諱,按理說,你的歲數……”
我拿出了那片逆鱗。
小伙子死死盯著逆鱗,眼神一動,猛地就重新跪下了,接著,抬起頭瞪著我:“這是……”
“起來起來。”我答道:“她讓我給你帶句話,說你忠心,要謝謝你。”
那小伙子一聽,別提多激動了,什麼也顧不上,豁然就站了起來:“她還……”
但是這一站,用力過猛,把傷口全掙裂了,嘩啦啦就往外冒血,可他還是渾然不覺,被白藿香給摁下去了。
不愧是熱血青年。
他掙扎著,一雙眼睛起了一層水光,像是喜極而泣:“我們——我們沒有白等……”
程星河也幫著摁他:“行了,說出你的故事。”
我也好奇:“既然你對她忠心,那宮殿里的神像,怎麼全沒了頭?”
小伙子咬了咬牙:“全是因為,那個河洛……”
原來,在瀟湘被廢黜之后,河洛入主東海。
一開始,瀟湘銷聲匿跡,但是河洛用盡辦法,四處找她,甚至還叫東海所有的靈物,去那個白色大宮殿里去看瀟湘的神像,要他們全記住瀟湘的模樣,找到了,重賞。
雖然瀟湘身為水神,是一方之尊,按理說,所有的水族,全應該認識她,可哪個水族朝拜的時候,敢抬頭去看水神的尊容呢?
更多的時候,是跟我們剛才遇上了那個大轎輦一樣,只能跪拜,見面都見不到,所以如果瀟湘從神位上下來,它們并不認識。
那個蜃龍在水神之戰之后,一直守在了那個白色宮殿,等著瀟湘回來,誰知道,卻等到了這樣的結果。
它自然挺身出來,攔著那些水族——熱血青年嘛,當然是天不怕地不怕,心里只有瀟湘一個主子,在外面阻擋那些水族。
這自然觸怒了河洛。
河洛警告他——白瀟湘已經不是水神了。
可它就是不讓:“我只認她一個水神。這個地方,也只有一個水神。”
河洛大怒,想殺了它。
可是,蜃龍跟河洛瀟湘,遠古開始,就有親緣。
弒殺親族,對剛登上水神之位,根基未穩的河洛來說,并不明智,新官上任還三把火呢,何況瀟湘就是以“殘暴嗜血”為理由被廢黜的,她自然不愿意承襲下這個名聲。
這一猶豫,蜃龍抓住機會,就毀掉了宮殿里全部的水神像。
河洛本來就大怒,這下更別提了,不把它千刀萬剮了,都難解心頭之恨。
但殺又不好殺,這才剝了它一半的靈力,重打了三千水神鞭,還在這個地方,給他布下了一個困靈陣。
蜃龍其實非常喜好游樂,不管水域還是沙漠,到處都有它的足跡,像是困不住的野馬,從不肯在一個地方多做停留。
跟畫地為牢一樣,這片水域,蜃龍永遠都沒法邁出一步。
她撂下了一句:“要守,你就只管守著吧。”
既然是個“罪人”,其他水族,自然不樂意跟他來往。
他寂寞極了的時候,也只能在這一片水域里浮潛,并在半空之中,繪制出當年水神宮熱鬧非凡的畫面——就好像,能重新回到那個時候一樣。
就這樣,這個地方的海市蜃樓成了出名的景色——我也沒想到,游客說的什麼“天仙”,竟然有可能是幾百年前,瀟湘的身影。
寂寞是寂寞,不過,他覺得值得。
因為他有自己的一個秘密。
瀟湘臨走的時候,留下了一件東西。
那很像是兩個鐲子,卻是套在一起的。
他以前就知道,瀟湘很喜歡這一對東西,時常拿出來把玩兒,他總覺得,瀟湘還會回來的。
她還會坐在臺子上,拿回所有屬于自己的東西。
而蜃龍一直把那個東西,珍藏在了寶庫之中。
蜃龍自己喜歡的,就是各種奇珍異寶,他覺得這些東西美麗紛繁,瀟湘一定也喜歡。
他要留著這些東西,給瀟湘看。
可是等來等去,他只等到了一個消息。
瀟湘被鎮在了四相局里,永遠出不來了。
它大吼一聲,吼出了血來,它恨不得立刻去找瀟湘,可是,它被困靈陣困在這里,一個腳爪都出不去。
它這才明白,河洛給它的,是多痛苦的一個懲處。
這個時候,我身后冷不丁響起了一個聲音:“哪怕是這樣,你也不能殺人啊!”
是穿山甲。
穿山甲之前被嚇的不輕,但被白藿香給扎了個“強心針”,情緒逐漸穩定下來了,一聽蜃龍說的事情,聽得倒是津津有味,不過想起了自己心愛的蜜蜜,又忍不住了:“你這個殺人兇手——你還我蜜蜜的命!”
說著,就要往蜃龍身上撲。
老服務員見狀,趕緊把它給拉回來了:“你這孩子——你不知道人家什麼來歷,還要找死?”
“死就死!”穿山甲索性跟個老娘們一樣伸胳膊蹬腿的撒潑:“蜜蜜死了,我也不活了!”
而蜃龍抬起了頭,凌厲的眼睛里滿是怒意:“殺個人又怎麼了,人里,有幾個好東西!”
這一下,就把穿山甲給鎮住了,但穿山甲回過神,繼續色厲內荏:“你放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