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就說——這個東西,不是誰都能拿的,拿不住。
跟著小孩兒一走,程星河心有余悸的把星曜團龍塞給我。接著說道:“你說,咱們真能打聽出來嗎?這江辰聽上去,也走了一段時間了。”
不打聽打聽怎麼知道,先試試唄。
到了地方一看,好麼,四處都是蒼蠅,亂哄哄的,小孩兒倒是挺高興,結果剛過去沒幾步,就聽見旁邊一陣哭聲:“你走了,把我也帶走吧,沒有了你,我不活啦……”
跟著聲音看過去,只見一個婦女正哭天搶地,捶胸頓足,再一看她身邊,我的心頓時就給緊了一下。
她腳邊躺著一個少年,穿著個紅背心,膚色死白死白的,腦袋歪著,一雙眼睛正無神的看向了我們。
是個淹死的尸首。
看上去也就十六七,怪可憐的。
旁邊好些人勸那個婦女,無非是人死不能復生,不要傷身,讓他走不安生之類的,小孩兒瞥了一眼,倒是來了句:“活該,都是自己找的。”
第1048章 海中郎君
怎麼也是個人命,這麼說話顯得也太冷血了。
不過,沒經歷過人家的事兒,最好不要替人家大度,我剛要說話,程星河先開了口:“怎麼,他揍過你?”
小孩兒咧著嘴,奔著自己嘴角指了指。
他嘴角上,有個疤痕。
他對著那個少年一甩下巴:“我小時候在沙灘上挖蟶子,他從后面一腳把我踹在了沙灘上,說他爹是我害死的,要弄我。”
小孩兒之前就說過,他身上還長著尾巴的時候,只要是對著海笑,海上一定會出現大風波。
有一次他又笑了,笑的周邊的人毛骨悚然,都暗暗商量不出海了。
可是少年他爹急著給少年交學費,又看著天氣明明是晴好,云也正常,還是去了,說這是漁期,一網打滿就回來。
他和滿滿當當的漁網是回來了,卻是被海嘯沖回來的,入殮的時候,他的手還死死攥著漁網,好像那是他唯一掙扎的希望,到最后漁網也沒從他手里抻出來,是被少年他媽剪下來的。
下葬的時候,他媽死死盯著海生,說他是妖怪的雜種。
少年就認定了,小孩兒——忘了說,小孩兒的名字叫海生——是水怪的孩子,那些災禍,都是他帶來的,他爹,也是海生給害死的。
那天海生醉生夢死的爹睡在屋里不起,海生自己去挖蟶子,少年臨時起意,認定自己怎麼也該報復一下——就跟電視里的英雄為父報仇一樣。
少年一腳踩在了海生的臉上,拿海蠣子鋒銳的殼子割他的嘴。
你這個嘴引的災,我把你嘴割了!
海生那天把嗓子都給哭啞了,可他爹還是一點反應沒有,呼嚕震天響。
要不是三奶奶及時出現,怕海生的嘴也保不住了。
小孩兒往往是最殘忍的,因為那個時候,他們還不知道什麼是憐憫。
欺凌別人的,早晚會被反噬。
果然,少年他媽哭的凄凄慘慘:“你爹就讓海給吞了,你不長記性——你讓你媽怎麼辦?”
說著,一轉臉看見了海生,忽然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,隨手抓起了海邊一把石頭子,對著海生就扔了過去:“都是你,都是你——自從你這個妖雜種到了這,死了多少人了?你滾,你滾回海里找你媽!”
但很快就被身邊的人給拉住了,她還不斷踢蹬,讓海生換他兒子的命。
白藿香護住了海生,忍不住皺起了眉頭。
海生神色木然,像是這事兒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似得,看出來,是習慣了。
而他接著撇著嘴:“不過,我這話可不單單是因為他欺負過我。”
“那是……”
“李北斗!”話還沒說完,一只手猛地就拍在了我肩膀上:“不是讓你在家等我消息嗎?想不到你這麼擔心我,巴巴又追過來,我這該死的,無處安放的魅力。”
就瞅著程星河牙磣的表情,不用回頭也知道,夏明遠。
夏明遠一抬眼,又看到了白藿香,一甩蓬頭更來勁了:“你有沒有覺得,我今天長得特別像你們家一個親戚。”
他一張嘴大家都能看到他的嗓子眼兒,可這話又勾人好奇,白藿香皺起了眉頭:“誰啊?”
他頓時洋洋自得:“你媽的女婿。”
這要是在相聲界抖包袱,那當時就得跟一句“我可去你的吧”。
我就瞅著夏明遠:“你也找到這里來了,有消息沒有?”
夏明遠很不愛聽:“你這話不咸不淡的,什麼態度,這不是抹殺我的努力嗎?我能找到這,已經花費了數不清的人力物力,很了不起了。”
啥?
我能來,是趕巧了,還是……冥冥之中有注定?
不過,這個不重要,重要的是江辰和司馬長老,還有夏家仙師的線索。
而夏明遠接著說道:“我打聽了不少人——據說,他們倆是想上某個島上去,我這不是正想著等找到線索,想給你個驚喜嘛!你看你這小急脾氣。”
“我又不是你老婆,要個屁的驚喜。”
夏明遠皺眉:“你老婆真是上輩子缺德,找你這麼個沒情調的。”
這句話,倒是讓白藿香深以為然。
程星河也跟了一句:“這話倒是沒錯——萬物皆有靈性,除了李北斗。”
我沒接那茬:“長樂島,你知道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