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哥給我們擺好了吃食,站在了一邊盯著我們。
那些吃食也新鮮——都是這個季節沒有的東西,好比臘梅豆子,蜜柑,翠蘿卜之類,鮮靈靈的倒是可愛。
我四下里看了一圈,也沒看到什麼跟三奶奶有關的痕跡,心里嘀咕了起來,就先按著規矩,跟中年道人商業互吹了一番。
這個道人自稱叫白云山——跟清涼油品牌一個名兒。
以前也是個手藝人,天下大亂的時候,機緣巧合遇上了蜈蚣庵的師兄,因為幫師兄做了個干活的靈哥,師兄愛不釋手,所以就把他也帶掣上來了,一直修行到了現在,只是他們修行都不成功,師兄前陣子甚至還走火入魔,頭發白了一半,愁的他牙疼。
看來跟擺渡門的差不離,不過沒有擺渡門那麼出名,走的是閑云野鶴的野路子。
“你說的那些人,我確實也是有所耳聞,”白云山拿起了一個精致的茶碗,啜了一口:“出家人不打誑語,慚愧,不過我不說,也是為你們好,那些“人”,可得罪不得。”
原來,那些東西,是海羅剎。
我們之前遇上過羅剎鳥,和白虎局七苦塔里的玉羅剎,跟羅剎夜叉掛鉤的,都不是善茬。
而所謂的海羅剎,是海里的一種族群,跟鮫人海夜叉海姑子什麼的,屬于同一類的海中靈物,而海羅剎之中,也出美女,身姿窈窕,力大無窮,能單手折斷船錨。
當然了,也吃人。
我跟程星河對視了一眼,聽著怎麼跟啞巴蘭這麼般配。
這一次海羅剎過來,是聽說了他的手藝,請他幫忙把一個融化的金器復原。
我們立刻全精神了起來——自然是海生那個金器了!
“然后呢?”
白云山接著搖頭:“那個金器融的簡直暴殄天物,融的亂七八糟,我也復原不了,就只好請他們回去了。”
也算是個線索:“海羅剎住在什麼地方?”
白云山考慮了一下,才說道:“我說給你們,你們可千萬不要招惹她們——就在蜜陀島最東邊一個大榕樹的樹洞下頭,可別說是我說的。”
這一趟沒白來啊!
而白云山說著,滿懷希望的看著我:“李師兄來了也是緣分,你看,我這的風水既然不佳,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,可不可以請李師兄幫著想想法子?”
修行的人,跟什麼輩分,都一樣是互相稱呼師兄。
我一尋思,人家把事情說清楚了,我自然也要投桃報李,就指點給他:“你這的問題,就出在山下那個明月潭上。”
白云山一愣:“明月潭?可這明月潭,不是藏風之水釀靈氣的嗎?”
乍一看,像是,但是也得看跟你這地方,是不是相合。
那就是你這個庵堂向前,既然正對著明月潭,那每天太陽一出來,明月潭的水光會折到了你庵堂的乾方,也就是蜈蚣眼的位置,蜈蚣最愛在陰暗的地方蟄伏,又不喜歡亮光,這就形成了“邪光刺眼,水破天心”,也就是說明,在這里修行的男人,目不識路,不能找到方向,只能原地打轉,當然一事無成。
這水又是一路往東,就是“付之東流”的意思,說明你多努力,都是白費。
白云山忙問:“那,有沒有什麼法子,可以解決啊!”
我就告訴他,也簡單,那個水射了光,折在你這乾位,只要拿一個大鏡子在這里擋住就行了。
說著我給他找了具體位置——這樣的話,那道子光會反折到水面上,再陸續折幾個彎兒,越來越弱,就影響不到他了,等于給他的蜈蚣宅戴上個折射墨鏡。
而“付之東流”就更簡單了,只要稍微改一下門口的朝向,對著水不是正東,也就行了。
白云山聽得五體投地,對我是稱贊不迭:“厭勝有了這樣少主,那是厭勝之福,也是天下之大福,好!好!”
事情打聽清楚,我們就也告辭了,不過俗話說,上山容易下山難,上山已經那麼不易,一想到下去就有點愁得慌。
“對了,我再嘮叨一句,你們可千萬不要去招惹海羅剎!”送我們的時候,白云山補上一句:“哪怕管理這一片水域的水妃神,以前,就是海羅剎里出來的。”
第1051章 死不撒手
難怪呢,這些東西張揚跋扈,只有水妃神能管得了他們。
我跟白云山道了謝,白云山身邊那個道童,忽然狡黠的笑了笑。
那一笑,一看就知道,不是好笑。
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,但他那個眼神轉瞬即逝,快的像是我看花了眼,只見他跟白云山一起目送我們,白云山則還是點了點頭,擺了擺手。
我們下了山,程星河就抱怨:“哎,你說這種修道之人是不是都過的特別苦啊,好東西都吃不上,活那麼長有什麼意思。”
我沒聽明白:“你這話怎麼講?”
程星河摸了摸肚子:“清涼油送上來的吃的唄,那是什麼玩意兒,看著挺好的,一吃木頭渣滓味兒,不知道過期多長時間了,辣雞。”
我一下就樂了:“你還真吃了?”
程星河一皺眉頭:“怎麼,端上來不就是給人吃的嗎?”
說著臉色一變,卡住了嗓子:“難不成,有毒?”
白藿香忍不住就笑了:“說你是二傻子,你還真稱職——那是用草木屑做的,當然木頭渣滓味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