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這個時候再逃,恐怕不容易。
不過,機會雖然渺茫,但還是要找的。
沒成想,就在這個時候,門口又有動靜,一個人,直接推門就進來了!
我一抬頭,內堂跟門口隔著一架屏風,映出來的影子,分明就是個男的!
我有點猜出來來者是誰了——有這個膽子不傳話就沖進來的,肯定是跟水妃神極為親近的人。
田八郎——水妃神的兄弟。
果然,那個影子跪在了屏風前面,像是隨便見了個禮:“娘娘回來了。”
那聲音十分清越,跟外頭那些素質低下,一口一個媽媽的海羅剎簡直是天壤之別。
一般有這種聲音的,在電視劇里都是男主角。
水妃神應了一聲,緩緩的說道:“你不是說有要緊事兒嗎?”
哦,難怪水妃神忽然回到了“娘家”,原來是田八郎喊來的。
我趁機四下里找逃生路線,腦子一邊亂轉,一邊忙里偷閑的好奇,什麼事兒啊?
而田八郎的聲音梗了一下:“這個……本來是找了一個新鮮東西,給娘娘掌眼,可手底下幾個東西吃里扒外,把那個新鮮東西給放跑了,白叫娘娘來一趟……”
我心里一動,這個“新鮮東西”,說的莫不是海生?
把海生獻給水妃神,是怎麼個講究,這水妃神又不可能還跟當海羅剎時一樣吃人喝血?
對了,海生的身份跟別人不一樣,他……
水妃神的聲音揚了起來:“哦?”
雖然只是一個字,但是那個威懾和壓迫力,簡直讓人想屈膝跪下來!
這就是所謂的神靈……我能穩穩的拿著那個海螺繼續“熨”,心說自己已經算是個人物了。
果然,田八郎跪著的身體,也微微一顫,立刻說道:“娘娘放心,那幾個東西我一定嚴懲,給娘娘出這口氣!”
照著之前的印象,水妃神的脾氣,可不怎麼好——黑蟠沒聽她的話讓開,她甚至就要把黑蟠給滅了。
果然,水妃神的聲音更冷了:“怎麼個嚴懲法?”
田八郎的聲音更緊張了:“這是大過錯,自然重重處置,斷鱗剝筋,掛城門十日,以儆效尤!”
水妃神緩緩說道:“你也知道,我這個水妃神,當的并不容易,可別讓我寒了心——我這個出身,不說別的,就是那些四爪的東西,面上不吭聲,心里一個個都有主意的很,這同族的再不把我放在眼里,我這個神,又拿什麼在東海號令?”
“是,”田八郎恭恭敬敬的說道:“那些黑蟠的事情,我也聽說了,簡直以下犯上,目無綱常!娘娘放心,我早晚收拾了它們,歸根結底,那些東西膽大包天,還敢妄議,說娘娘不過一個海羅剎女,這個位置坐的名不正言不順……”
臥槽,看來不光是人間,只要有生命的地方,出身就決定了一切啊——水妃神出身海羅剎,那些黑蟠蜃龍之類的,都不服她?
好像古裝劇里的奴婢翻身成了皇妃一樣,肯定會被議論,嫉妒,暗地嘲諷,不服。
水妃神,也因為自己的出身格外敏感,一直最恨別人對她不敬。
所以,立法嚴苛,就是為了服眾。
可是,這嚴苛的刑罰,雖然會讓人怕,卻不見得能讓人服——古往今來的暴君,都是例子。
不過,名不正言不順是什麼意思?難道她坐上這個位置還有什麼貓膩?
這一句話,顯然是觸動了水妃神的逆鱗,她身子一直,我好險沒拿住了海螺,幸虧反應快跟上了。
“我就知道,那些四爪的東西仗著自己出身高貴,對我多有怨懟,哪怕龍王巡水的路上,也敢忤逆……”
而田八郎一聽,立刻興奮了起來:“不過,恭喜娘娘了——那些東西,不是說娘娘只是代職,沒有正式的冊封號令嗎?也是天佑娘娘,那個新鮮東西雖然跑了,但是我拿到了一個物件,娘娘一定喜歡,也可以,堵住那些東西的嘴!”
代職?跟代課老師一樣,等正職回來,還要讓位?
水妃神來了興趣:“嗯?”
田八郎兩只手一伸,一個東西就從屏風后面“飛”了過來。
看得出來,那東西是被水給托過來的,水里的東西,都擅長用水。
等那個東西落在了水妃神那只完美無缺的手上,我的心頓時一提——臥槽,麒麟玄武令!
好哇,從海生身上掏走了,往這里賣好來了!
而水妃神看清楚了這個東西,聲音一下就高興了起來:“你從哪里弄到的?”
田八郎看出來水妃神高興,顯然像是松了口氣,有了劫后余生的慶幸:“還是娘娘福澤深厚,命里注定要到手的。”
水妃神拿著麒麟玄武令,左看右看,愛不釋手:“是應該厚賞,不過,你也知道,這一陣東海有災,為了減免子民負擔,我以身作則,厲行節約,先賞你五百條反鱗龍魚吧。”
田八郎應了一聲:“娘娘厚恩!”
聽上去,也就是客氣一下,顯然,這五百條反鱗龍魚不見得多值錢。
賞賜節儉,刑罰重,賞罰不分明,那肯定不好服眾。
這位水妃神,雖然不見得本性多兇惡,也像是要努力做個好神,可似乎沒這方面的天賦。
而水妃神盯著麒麟玄武令,喃喃的說道:“上一次見到這個東西,還是以前的水神在的時候,我遠遠望著,只覺得這東西想不到,滄海桑田,幾百年過去,竟然能落在我手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