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先生互相看了一眼,心照不宣——擺渡門人都低調。
我偷摸回頭看了一眼,穿過腦袋上包著的毛毯,見到齊鵬舉的臉跟洗發店的霓虹燈似得,青一陣紅一陣的。
四相會這種地方,群英薈萃,強者為王,他手又廢了一次,站在那里,好似一個到了歲數,無人問津的老歌女,散發著一種過時的氣息。
我心里一樂——這事兒告訴程狗,他肯定得樂開了花。
二姑娘背著我一路往里走,很快過了一個穿堂,內里豁然開朗,是個巨大的會議室。
這地方古色古香,雕梁畫棟,跟琉璃橋拍賣行有些相似。
各人坐了,二姑娘一看井馭龍不在,還要發飆,我就勸她,先坐下看看,井馭龍遲早會來。
二姑娘四處看了看,見到前面一個位置,有個暖香閣。
這在舊社會好像是給小姐夫人聽戲用的,跟個貴族包廂一樣,裝飾華麗,還垂著繡花簾幕,她背著我,掀開就進去了。
這一進去,剩下的那些人紛紛倒抽冷氣:“我說呢——原來這就是井先生請來的那位貴客!”
“難怪呢,我一看就是知道,那種桀驁,那種鶴立雞群,哪兒是一般人的氣度,”
這馬后炮,真是想放就放,放的響亮。
不過,我就知道,這地方跟貴賓席一樣,肯定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坐的,原來是給某個“貴客”準備的。
我想勸二姑娘出來,別占了人家位置,惹了不必要的麻煩,可二姑娘說墊子上又沒針,憑什麼不讓坐,這一屁股下去,跟生了根一樣,不動了。
接著,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,把那個雕刻著龍的小盒給拿出來了——那個回龍鐘。
她左看右看,倒是愛不釋手:“慫貨,你說這個東西,為什麼能把人給困住不動啊?”
剛才沒仔細看,這一瞅才看出來,這真是我們厭勝的東西——角落上,鏤刻著一個小小的尺子,跟秀女他們手腕上的紋身一模一樣。
對了,之前就聽師父提起過——當初厭勝險些被天師府滅了,很多重要的東西都遺失了,好比四相局密卷之類,這個應該也是那會兒丟的。
這東西到底是個什麼原理,我倒是也有興趣,二姑娘跟個熊瞎子一樣,上來就要把盒子掰開,看看里面那個“溜溜轉”的到底是什麼,掰不開,就用牙咬。
我看的好笑,剛想勸她,就聽見外面議論了起來:“聽見沒有,說是這次的事兒,跟那個李北斗有關。”
“他是四相局的唯一破局人,當然跟他有關了,不過,具體是什麼事?”
“是有人調查出來了,他能成為破局人的原因。”
我的心里陡然一動——原因?
這個原因,我自己都不知道,他們是怎麼知道的?
“可是那個李北斗,這一陣子做的事情,都不是什麼凡人能做出來的,我疑心……”
“他命運再離奇,也只不過是一顆棋子,真正能主宰真龍穴的,只有那一位。”
江辰?
“這倒是,只要能抓住了李北斗,把他身上的秘密挖出來,真龍穴唾手可得,咱們這些家族,生生世世,也都有了指望了……”
我也想挖呢,真要是能給我個結果,我謝謝你們了。
“對了,除此之外,還有一件怪事兒,你聽說了沒有?”
“哪一樁?”
“聽說,李北斗本身就麻煩不斷,可這一陣不知道為什麼,四處樹敵,得罪了不少厲害人物,昨天晚上喪心病狂,還把錢莊的郭洋給打了。”
啥?我一下愣住了,我什麼時候打郭洋了?
“嘶……真的?他連錢莊的幕后老板都敢得罪?”
“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,他難道預測到自己會出事兒,才肆意妄為?”
不對啊,我昨天一直被困在了回龍鐘里——媽的,這事兒還沒完呢,又是誰給爺腦袋上潑臟水呢?
我恨不得掀開簾子,去問個究竟,但這個時候,就聽見外面一片肅靜。
來人了!
第1095章 找到鑰匙
我想伸脖子看看,結果一轉臉,發現二姑娘抱著那個盒子,不知道什麼時候,就睡著了。
臥槽,這樣也行?
對了,她在回龍鐘里也沒少受累,出來又跟齊鵬舉拼了一拼,剛才張牙舞爪沒覺出怎麼著,這個勁兒一泄,這個閣子里又舒服,她就睡過去了。
透過了簾幕往外一看,果不其然,井馭龍來了。
我一尋思,現在打架肯定是打不過的,不如將計就計,貼在這里聽聽他們到底要怎麼對付我也不壞。
井馭龍這一過去,閣子邊上的幾個先生就低聲議論了起來:“這麼年輕,就有這麼大本事的,真是不多見。”
“是啊,就是這個小井先生,脾氣很怪——據說做什麼事兒,都喜歡親力親為。”
好不容易當了頭頭兒,按理說都要隱藏在幕后才有排面,就好比老板都坐在勞斯萊斯的后排一樣,這姓井的竟然喜歡親力親為?勞碌命?
但是一聯想到了井馭龍之前那個獨孤求敗的勁頭,我就明白了——這貨是個自戀心理,老覺得自己比別人厲害好些,眾人都是螻蟻,所以交給別人不放心,才親自下手。
“還是年輕。”
這話有點酸,但是有幾分道理。
井馭龍走到了閣子邊上,往里一看,影影綽綽看見里面已經坐了人,就停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