邸紅眼想張嘴,但只發出了一聲悶哼,忽然跟反應過來了什麼似得,立馬看向了二姑娘,指著皇甫球就說道:“嗚嗚,嗚嗚嗚,嗚嗚嗚嗚嗚,嗚嗚嗚嗚!”
口舌果然不能用了,但是我靠著語調,也聽得出來,他的意思是,姑娘,你看看,有人來搗亂了,你管不管!
作為新任主心骨,這是她的職責。
井馭龍勾起嘴角一笑,露出了個事不關己的表情,甚至有點慶幸——要不是二姑娘忽然坐在這個位置上,跟這個神秘小孩兒交手的,就是他了。
可二姑娘是什麼人,能按常理出牌嗎?一只手攏在了耳朵上就問我:“慫貨,他嚕嚕嚕的說什麼呢,是不是要請我吃三鮮面?蝦仁的可以,雞蛋我不愛吃。”
神他娘的三鮮面。
韓棟梁忍不住了:“姑娘,你現在可是咱們四相會的首領,有人上來砸場子欺負咱們的人,還請你主持公道!”
剩下一些膽子小的看著皇甫球的能耐自然不敢多吭聲,但也有些跟邸紅眼相熟的,出于道義,也只好跟著七嘴八舌:“對,姑娘,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,把邸先生弄成這樣,給他個下馬威看看!”
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,更何況二姑娘呢——她這輩子沒被這麼多人請求過,一知半解也來了興致,指著皇甫球就喝道:“小孩兒,你哪兒來的,憑什麼打人?看姑娘我扒了你褲子打屁股不打!”
我喉頭頓時就是一梗——大姐,你真是人如其名,這可是皇甫球啊!
他們這幾個長老,其實都有成仙的能耐,只不過帶著凡人的執念,過不了那個坎罷了,哪怕我吃了李茂昌和師父的行氣,都不是他的對手,完全靠著同氣連枝才讓他吃了虧,你要打他屁股,那不是耗子往貓嘴里伸腦袋——找死嗎?
皇甫球聽了這話,白生生的小臉頓時就紅了一片,桀桀就是個跟模樣相反的怪笑:“你要教訓我,笑話,你冒了擺渡門的名頭,在這里招搖撞騙,壞我們擺渡門的名頭,我還要教訓你呢!”
說著,一股子煞氣,猛然就從他小小的身后炸起——他身后,出來了一個黑魆魆的東西。
那個東西通體漆黑,滿身硬鱗,看似一條大鱔魚——但是,九個頭?
那句話一出口,在場的先生本來一愣,可看清楚了這個東西,問都沒顧得上問,整齊劃一,都往后退了一步,包括捂著嘴的邸紅眼。
之前那個歲數大,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名字的老頭兒,忍不住就來了一句:“九頭蛟?”
我頓時就愣住了,這種傳說之中的東西,還真存在?
有一年古玩店老板去南海旅游,回來繪聲繪色講見聞,說有一帶海面,經常出海難,可天氣風平浪靜,底下沒有暗礁,誰也不知道那船是怎麼沉的,后來有人撈上沉船,才見到船底有九個巨大的窟窿。
老頭兒搖頭晃腦,連說可惜。
古玩店老板問他可惜啥?
老頭兒說,能做出這種事兒的,只有九頭蛟這一種,要是能下海撈到了九頭蛟,吃了它逆鱗下的心頭肉,那對修行的人來說,是無上的福祉。
具體什麼福祉我忘了,只記得這東西兇猛無比,尤其滿口的牙,既然能咬斷大船的底板,世上又有幾個人能挖它心頭肉?
古玩店老板也說老頭兒滿嘴跑火車,人類登上月球多少年了,還講究什麼九頭蛟,修行者。
上次去擺渡門,還沒見皇甫球用過,這是新弄來的?
皇甫球冷冷就來了一句:“兒子,給他們開開眼。”
來勢太快,我根本來不及出口干預——哪怕我出估計也沒用,皇甫球已經用九靈丸還完了人情,又不欠我什麼,何況剛才二姑娘一句話把他得罪的透透的,我說話,他也不可能買我的面子。
而這一瞬,那個九頭蛟張開大嘴,亮出了滿口的尖牙,對著二姑娘就咬下來了!
臥槽,這不行,我非得給二姑娘頂住不可!
覺得出來,行氣已經恢復了五成以上了,離著完全恢復,還有一段距離,這會硬要引出來倒是可以,只不過,很有可能,再次走岔。
沒有踢死牛老頭兒再幫我疏導,很可能耽誤恢復。
不過,眼下二姑娘的命要緊,我一只手,就抓在了壓在身下的七星龍泉上。
一陣腥風奔著我和二姑娘就掃了過來,二姑娘亂糟糟的長發猛地就揚了起來——她根本就躲不過。
我手上引了行氣,正要把七星龍泉抽出來的時候,可沒想到,只聽“當”的一聲,那個九頭蛟跟撞上了透明玻璃一樣,九個腦袋,猛地往后一折——甲殼锃亮的腦瓜門,竟然嘩啦啦掉下了幾許鱗片!
我頓時一愣,這是怎麼回事?
除非——有一道極強的氣,擋在了我們面前,但是,比船板還硬上許多的氣,天底下,幾個人能有?
皇甫球一看“親兒子”受傷,當時就惱羞成怒,抬起頭看向了二姑娘:“你挺有本事嘛!”
眾先生一下全愣住了,難以置信的看著二姑娘,忽然掌聲雷鳴,一陣叫好的聲音:“姑娘名不虛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