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種地主富貴——只要是水草豐美的地方,那母牛生小牛犢,生生不息,也就說明,以這里為陽宅的人,財源也是生生不息,對做生意的人來說,是再好不過的。
好陰宅配上好陽宅,難怪事業做的這麼大。
田宏德聽我夸贊,十分得意,連聲說我有眼光——當初選陽宅,其實也想找老怪物,但是沒找到,只好找了另一位先生,雖然沒有池老怪物厲害,也算是首屈一指的,不過現在也退休了。
結果剛到了地方,就看見里面團團的圍了一圈人,幾個女的在地上哭鬧打滾,我一瞅就看出來,又死人了。
這幾個女的,頭頂都有一小圈白色的氣,這叫頂上帶孝,是痛失至親的征兆。
田宏德見狀,一張臉唰的一下就白了,跌跌撞撞就過去了,一看躺在人群里的那個尸首,差點沒坐地上。
那是個很時髦的男人,歲數不會比我們大多少,一頭韓式短發漂染成了銀色,工裝褲配軍靴,膚色很白皙。
長相生前大約也不錯——說是大約,因為現在他的五官猙獰的絞擰在一起,分辨不出模樣了。
那張嘴尤其張的很大,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。
原來這是田宏德的堂孫,從小看著長大,一直很受寵,怎麼也沒想到,竟然也出了事兒。
我過去一看,果然,這堂孫修長的脖頸后面,有一個八卦五行的痕跡。
還沒細看,一個老婦人就嘀嘀咕咕的說道:“菩薩——菩薩……是菩薩親自超度的……”
那個老婦人手里,墜著一串金絲瑪瑙佛珠,正在拼命的往下數。
老婦人耳輪上有紅光,肯定是知道內情。
我就問她:“老人家,你看見什麼了?”
田家人見我一個外人來了,本來都有些戒備——可看田宏德對我態度很客氣,也就沒說什麼,這會兒見我問,又看向了田宏德,田宏德點頭,一個長著個馬臉的年輕男人這才說道:“你問不出來的——二婆婆瘋了好些年了。”
瘋了?
可她既然是目擊者,我就繼續耐心的往下問:“您剛才說的菩薩,是……”
馬臉男看我不拿他的話當回事,頓時露出不忿的表情,就要發作,可再一瞅田宏德,沒敢。
那個瘋了的二婆婆跟說夢話似得,低聲說道:“菩薩踩蓮花,好看,好看!我要跪拜,菩薩沒見到我!”
我一下就想起來了,那個痕跡下,是有個十二瓣蓮花。
那位菩薩真要是真兇,也多虧了沒見到你。
周圍幾個人忍不住議論紛紛:“難不成,還真是神仙顯靈了,要對咱們田家人……”
田宏德咳嗽了一聲,他們才噤聲。
白藿香也蹲了下來,一捏那人的脖頸,一下就露出了很古怪的表情。
我立馬問道:“怎麼了?”
白藿香低聲說道:“空了。”
什麼空了?
白藿香指著椎骨:“這里。”
骨髓?
我更是皺起了眉頭——就算是神仙殺人,為啥要把骨髓給抽空了?
這個舉動,倒像是……
第1120章 壓金之地
我和程星河對看了一眼,心照不宣。
敲骨吸髓的,只能是長毛的。
可是,那就不對了——那個陰陽八卦的印記,分明是鎮壓邪祟的,哪個長毛的,能用這種東西害人?
那就好比雪人拿著個炭火一樣,自己還扛不住呢,拿來殺人?
這事兒不大對勁兒啊!
程星河四處找有沒有能問話的死人,不過這地方風水很好,應該也有驅邪的東西,沒見到什麼死人前來滋擾,我直起身子,習慣性的四下里開始看青氣。
不過也怪,周圍竟然真的見不到什麼青氣,反而有淡淡的神氣。
還真是神靈?
真要是神靈,那哪兒是我一個塵世間迷途小地師能搞定的?
程星河也覺出來了,一分錢一分貨,這一筆買賣不見得好做,但他還是堅定的打了打我的肩膀,讓我提起精神來——苦不苦,想想涮肉和毛肚,累不累,想想火鍋有多貴。
貴你大爺。
不管怎麼著,先查清楚那東西來龍去脈再說。
田宏德也看出來了,本來想親自領著我去看,但是傷心過度,加上歲數確實也到了,精神不濟,在小富豪的勸說下,連忙就讓那個馬臉男人領著我,四下里看一看。
馬臉男人兩只眉毛十分寡淡,偏偏眉頭交接,算是個淡一字眉,這種人心眼兒最小,錙銖必較,果然,因為剛才我沒聽他的話,追問了那個二婆婆,他很有些懷恨在心的意思,并不樂意。
但他又不敢違抗田宏德的意思,只好不情不愿領著我往里走。
我問他什麼,也愛理不理。
這個人叫田一彪,也是個遠房堂侄子,在這里蹭吃蹭喝兼跑腿——反正家大業大的,蹭也蹭不下幾塊老泥。
我尋思跟個導游有芥蒂也不好,就把剛才的事兒跟他解釋了一下,請他不要放在心上,可他咧了咧嘴,連搭理都沒搭理我。
一雙眼睛不怎麼安分,倒是總往白藿香身上掃。
我心里雪亮,不愧是淡水一字眉啊,心眼兒比篩子還小。
不過打眼一看,這田一彪的印堂有點發黑,最近怕是正在走背字,我就隨口問他:“你最近是不是運氣不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