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藻拿不定主意,非要回去稟告給老爺子不可。
可一打電話,老爺子那頭兒因為驚嚇過度,打了鎮定劑睡著了。
田藻這就犯了難——老爺子平時脾氣很好,唯獨一樣,就是起床氣很大,據說有一次底下有個高管為了金融上的重大決策,大著膽子叫醒了老爺子,老爺子大怒,一氣之下,把那個高管直接撤職,造成了天文數字的損失,也沒眨眼。
他說我賺錢就是為了能睡個安穩覺的——安穩覺都睡不了,賺錢又有什麼意思?
這下,把老爺子叫醒,就成了田家最大的忌諱。
田藻自然也不敢,我趁著田藻猶豫,就往前走了幾步,田藻還要攔著我,程星河擋住了他:“你當我們七星干什麼吃的?放心吧,真破了壓金地,他也能給你補償個比這個更好的。”
不是我吹牛,入行這麼久了,這倒是也沒錯。
不過白藿香一下拉住了我,我回頭看她,她伸手就從包里拿出了一個東西,給我套在了脖子上。
是個型枕。
她也沒說別的,抱著胳膊就往別處看,我心里倒是明白——她怕我的大椎也讓那東西給吸了。
叫誰心里不感動,我跟她道謝,程星河連忙直往自己的脖子上指:“我的呢?”
白藿香白了他一眼:“你跟李北斗搶來就有了。”
程星河十分不滿:“憑啥光對他好?我不是人?七星你評評理。”
白藿香不耐煩了,一把金針出手:“對誰好是我自己的事兒,關他什麼事兒,再廢話給你吃針。”
但是一出口,她臉忽然一紅,自覺失言:“我才不是對他好,就是覺得那個枕頭帶著沉,犯法嗎?”
程星河撇嘴還想吐槽,看見了白藿香的金針不像是開玩笑的,這才不吭聲了。
這會兒已經到了那個壓金地外頭了,這才看出來,亭子后面還有一個小屋。
小屋大門緊閉,不過外圍都擦的干干凈凈的,反正有錢人家的人力都沒處使去。
別說,還真看出來了,這附近一股子怪氣,匯聚到了房子底下,顯然底下有些古怪。
這個怪氣顏色發烏,是有神氣,可神氣并不純正。
那個踩蓮菩薩,就在這地方呢?
我一瞅門也沒鎖,就要進去,程星河跟了過來,白藿香也要跟,我擺了擺手說不用,你等著就行了,真有事兒我叫你。
白藿香也知道我是怕她進去有危險,雖然不樂意,但又怕真有什麼事兒給我拉了后腿,只好不情不愿的同意了,但也沒忘了給我幾瓶子藥應急。
我收下開了門,田藻跟做賊的似得四處盯著,生怕被發現了。
進去了一看,這里頭空蕩蕩的,果然是個壓金地。
我順著氣四處一看,程星河忽然扳住了我的肩膀:“七星,你沒說實話吧?”
我一愣:“你啥意思?”
程星河答道:“這一路上人多口雜,我也沒好問你——你從崇慶堂出來,是不是碰上什麼不好的東西了?”
我心里一緊——飛星入南斗的事兒?
程星河白了我一眼:“你別想瞞著我——我都看見了,自從崇慶堂一出來,跟你擦肩而過的死人都不敢從你身邊過,生怕跟你一碰,就讓你給連累上一樣,死人都怕,什麼災禍,可想而知,不會是飛星入南斗吧?”
要不說這貨雞賊呢,什麼事兒都瞞不過他。
他一瞅我這表情,也知道自己說對了,臉色一白:“媽的,你什麼體質,黑洞都沒你能吸,你都遇上飛星入南斗了,還上這里給別人看宅保平安,你這心大的銀河系都盛不下了……”
說著就要把我拉出去:“趕緊把你自己管好了再說。”
我反手拽住了他:“行了,你也知道,飛星入南斗躲不過。”
程星河的手一僵。
“反正還有一個月時間呢,”我故作輕松的說道:“真要是出什麼事兒,我得把身后事給料理清楚了——要是趕不上給你破玄武局,你可別怪我走得早。”
程星河不懂厭勝術,在普通先生看來,飛星入南斗,幾乎是個滅頂之災,表情更難看了:“我去你大爺的,你不管你爹也沒什麼,你老婆你也不管了?”
我心頭一滯,接著說道:“反正災還沒來呢,先把錢賺到手再說。”
程星河還要勸我,我就拉了他一把:“看你精力旺盛,有勁兒沒地方使,幫我挖土,乾位三尺,不過你得小心點,這地方為了預防人誤闖,底下有機關。”
這事兒誰不怕,但是怕有屁用。
程星河啰啰嗦嗦就要罵我,可手底下沒停——他土里刨食習慣了,干活倒是一把好手。
不過,我一瞅這里的土,就覺出不對。
很快,我們就從乾位三尺下,挖到了一個瓶子——瓶子底下有一塊方方正正的木板。
上面鏤刻的,全是風水符。
這就是他們家鎮宅的東西。
不過,這個瓶子已經倒了。
原因找到了。
這個瓶子必須百分之百是平的,“瓶安”諧音“平安”。
一旦這個瓶子出現傾斜,那不就是“憑邪”了嗎?
鎮宅法變成了厭勝法,自然會招災引禍。
老頭兒就管過這種事兒——有一家人忽然鬧鬼,一家五口,一夕之間忽然像是每個人被七八個死人壓住了,全國一十八省的方言說了一個遍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