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星河低聲說道:“正氣水平時話可沒這麼多——一要麼是喝多了,要麼,是在說假話。”
而白藿香一邊努力笑著,一邊轉臉回房間去了,為了表示自己真的開心,還一直在唱歌:“命運就算顛沛流離,命運就算曲折離奇,命運就算恐嚇著你,做人沒趣味……”
這調子,一如既往的跑到了姥姥家。
蘇尋偏頭看著白藿香,不知不覺也嘆了口氣。
程星河瞅著他:“洞仔,你跟著湊什麼熱鬧?”
蘇尋回過神,說道:“她好像跟我一樣。”
“你怎麼了?”
“我也喜歡過其他人,可是后來發現,是我喜歡錯了。”蘇尋澄澈的眼睛看著我:“那感覺很像是我爺爺以前用山葡萄葉子釀的酒,又酸又澀特別難喝,但是,會讓人上癮,很難戒掉。”
程星河一愣:“那——后來呢?”
蘇尋撓了撓后腦勺:“那就不戒了唄,反正我們家后山上,葡萄葉子多的很。”
這話說的坦然,可里面的酸澀,跟他說的酒差不多。
啞巴蘭拍了拍蘇尋的肩膀:“洞仔,天涯何處無芳草,不行哥來給你找。”
蘇尋笑了,他的笑容干凈又明亮:“好。”
可酒到底對身體不好,能戒,還是戒了吧。
我想起了白藿香那句話——我很聰明,喜歡他的事情,絕對不會露出馬腳。
這種事兒,別人很難幫上忙。
但我還是想盡力。
“爹,你在想麼子?是不是在想我媽?”
赤玲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:“我也想她。”
我摸了摸她后腦勺的頭發:“菌子湯熟了,我給你盛。”
赤玲高興了起來,從來都沒有血色的臉,終于有了難得的紅暈,淺淺淡淡,像是山桃花的顏色:“爹待我最好啦!”
程星河早盛來了:“得了,今朝有酒今朝醉,別管明天在哪兒睡。”
有理。
但他剛把碗撂下,蘇尋就說道:“可厭勝門又來電話了——錢那方面,讓咱們快點想辦法。”
是啊,一個壁虎精的一面之詞,無憑無據的,誰也不能拿來當證據。
除非,我來把那個“煞神”親自找到,問清楚了。
可上哪兒去找呢?
正尋思著呢,門口來了一輛黑車,下來了幾個肩膀上掛著黑章,穿著喪服的人。
本地風俗,穿喪服的不能進人家門檻,那幾個人就恭恭敬敬的在門檻外面站著:“請李先生撥冗跟我們說句話。”
古玩店老板也從門臉里溜達出來了,一看這個陣仗,當時就吸了口氣:“北斗,你這排場可是越來越大了——天南星!”
那是一款豪車,私家定制的市面上一般見不到,開的起那種車的,全世界不超過一千個。
我心里雪亮——田藻派來的。
果然,為首那個人畢恭畢敬,隔著門檻,給了我一個信封。
這人一抬頭,我就認出來來了——他的財帛宮,跟之前那個小富豪長得一模一樣。
小富豪被財氣蟲娘娘咬死了,這個應該是他的后代——跟他爹一樣,繼續輔佐田家的人。
“我們田總說,這件事情多謝您了,小小謝禮,還請別嫌棄,”小富豪的后代瞇著笑眼:“以后有用的著我們的,還請知會一聲,萬死不辭!”
這是要堵住我的嘴。
我忽然猜測了起來,這件事兒,小富豪的后代,難道也也參與了嗎?
不過,事情已經過去,真相除了他們自己,誰也不會知道了。
信封里是一張新卡——通體漆黑如夜空,但是上面密密麻麻,是閃爍的星星。
不知道什麼材質做的,精美異常,流光溢彩,好像真的容納了一卡的銀河。
程星河眼睛一瞪:“這個……是天文卡?”
顧名思義,這天文卡里的存款,是天文數字——少于一個數字,根本開不了戶。
小富豪笑瞇瞇的恭維程星河識貨,報了一個數字,后面很多零,把零看做蛋,能開養雞場。
這下,哪怕不記名卡還沒解凍,厭勝門的危機終于也能告一段落了。
我點了點頭:“放心,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。但是——”
我看向了小富豪的后代:“有句話幫我帶給你們田總,好自為之。”
小富豪后代那職業性的笑容瞬間就凍在了嘴角,但他很快就熟練的把表情調整好:“那是自然,那是自然,多謝先生忠言!我們心知其意!”
是不是心知其意,那大概就是另一個故事了。
送走了小富豪,我也算松了一口氣,解決了燃眉之急。
當然了,郭洋被打的事情絕對不能不管,一天不查清楚了,厭勝門的生意都會受到影響,我也得看看,到底是誰在我身上潑臟水,不過,郭洋現在肯定也被白藿香治療的差不多了,等我找豢龍氏把瀟湘救回來再處理不遲。
她已經等的夠久了。
剛才董寒月已經跟著白藿香進到了她的屋子里,這會兒,叫白藿香來傳話,說她已經考慮好了,一手救我的龍,一手把她交回去。
我就知道。
灰百倉猶豫了一下,低聲問道:“水神爺爺,您真的要去?”
我點了點頭:“放心,我會照顧好自己的。”
灰百倉松了口氣,點了點頭:“那……我也去。”
我一愣,但也就想明白了——他還惦記著,傷了他灰爹的那個人。
但他馬上加了一句:“水神爺爺放心——小的只是為了幫你去的,絕對不給你添麻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