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星河的眼睛也很尖,低聲說道:“七星,這家人不對勁兒啊——董寒月討厭男人,他們家男人,又討厭女人,那他們家都是怎麼繁衍的?”
我把他腦袋推開了——咱們又不是為了這個來的,少說點廢話。
那個男人露出十分不歡迎的表情,冷冷的說道:“董寒月呢?”
咦,這個口氣,可不像是跟董寒月多親厚。
程星河一樂:“你說呢?我們把她帶來,你不幫我們救龍怎麼辦?”
那個男人一聽“救龍”二字,狹長的眼睛忍不住就暗了一下:“龍?”
奇怪了,董寒月不是說跟他們聯系了嗎?怎麼這個人好像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?
我一早看見了董寒月的能力,就決定好了——萬一把董寒月帶來,他們搶人不認賬,那我們不是羊入虎口嗎?
所以,我才讓啞巴蘭和蘇尋看好了董寒月,我們來這里,先讓他們救瀟湘。
什麼時候治好了瀟湘,什麼時候再把董寒月放出來不遲,他們要是敢對我們下殺手,那董寒月也沒好果子吃。
那個男人眉頭皺了起來,不知道在尋思什麼,我接口說道:“那我就再跟你說一次,董寒月現在在我們手上,你想讓她平安回來,那就叫你們那個伯祖幫我救一條龍,只要我的龍能回來,立刻放人。”
他接著說道:“要是我們救了你的龍,你還不肯把她放回來呢?”
我笑了笑:“我說了,她在我們手里,主動權也在我們手里。”
你們要想她平安無事的回來,就沒得選。
我其實第一次做這種類似綁匪的事兒,可誰讓你們欺人太甚?
那個男人眼珠子微微一動,這才把我們往里讓了讓。
這個雷起樓非常壯麗,雕欄畫棟,都是舊時代的工藝,但點漆珠翠,耀目生輝,可見家族實力是十分強盛的——這麼大的古宅,維修保養上,估計也是天文數字,不過眼瞅著底下那麼大的田產,看來也出得起。
只是一進來之后,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子淡淡的腥氣。
跟這個地方給人的感覺,不太搭調,總有些詭異。
院子是太極形的兩個水池,也跟山下的雷池一樣,盛開著映日的荷花,跟著水蛇腰順著荷花池中間的石梁進了正堂,我就聽見,荷葉下面熙熙攘攘,像是在擠著什麼。
青蛙嗎?
可那個水蛇腰一注意到了我的視線,就咳嗽了一聲,故意擋住了我的視線。
我就收回了視線,接著問道:“井馭龍也在你們這里?”
水蛇腰警覺的看了我一眼:“你跟他什麼關系?”
仇人關系。
不過話說到了這里,已經到了正堂,水蛇腰先進去通報了一聲。
我等在外頭,就想起了那個預知夢來,回頭就問白藿香:“你知不知道,什麼叫黑白髓?”
白藿香一皺眉頭,搖搖頭:“那是什麼?”
奇怪,連白藿香也不知道?
他們家找這個東西,又是干什麼用的?
這個時候,門開了,一個男人出來,笑瞇瞇的說道:“貴客來了,有失遠迎。快請進來——董寒月讓家里人慣壞了,任性的很,給貴客添麻煩了。”
這個笑容很怪,說不出哪里,冷森森的,讓人有點瘆得慌。
而且,我扣住了他們家里人,態度還能這麼好?
程星河低聲說道:“肯定是怕得罪了咱們,讓他妹妹受罪。”
我就說道:“只要讓我見了你們伯祖,把我的龍救回來,這些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——咱們也別浪費時間,你們祖伯呢?”
那個男人表情僵住,這才緩緩說道:“實不相瞞——祖伯這幾天,有些不方便,來,進來細說。”
不方便?
我注意到了,這個男人的動作很怪——好像,柔若無骨。
第1143章 三天滿月
前門掛著的匾,寫的是“雷起樓”,正堂上的匾,寫的是“豢龍堂”。
酣暢的金漆大字,特別有風骨,字如其人,寫字的一定是個人物。
可還沒看清楚題跋,那個柔若無骨的男人忽然擋在了我面前,眼睛往后一溜,說道:“你身后這兩個,是女人吧?把她們留在外頭,女人不能進去。”
白藿香禁不住一愣,我也一皺眉頭:“為什麼?”
那男人看著我,理直氣壯的說道:“不為什麼,這是我們家的規矩。”
其實,舊社會倒是真有這種講究——比如,一些正式宗祠,女人都是沒資格進去的,還有的地方,認定女人的天葵是最污穢的東西,會讓人倒霉,所以女人坐過的地方都嫌臟。
這都是封建社會的糟粕,我們這種傳統行業哪怕講究傳承,也沒把這種男尊女卑傳承下去。
程星河一下急眼了:“不是,大清都亡了多久了?沒女人,你們怎麼出生的?”
可那個男人絲毫不為所動,看了白藿香和赤玲一眼,眼神跟之前的水蛇腰一樣,滿是嫌惡:“你們外頭什麼規矩我們不知道,豢龍堂里,就是不能進女人。”
赤玲半明白不明白的,一把抓住了我的手:“爹,別趕我走,爹,別趕我走……”
我也知道,入鄉隨俗,到了一個地方,應該遵守一個地方的規矩,可到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環境,讓我扔下白藿香和赤玲,我絕對做不到:“那請你伯祖出來見面也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