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所以不肯說清楚了這件事兒,估計也是礙于面子——要是讓人知道,堂堂豢龍氏,干出這種出爾反爾,不光彩的事兒,比死了還難受。
董寒月應該也遠遠的看出家里的異常,知道自己闖下了彌天大禍,這才求著我,讓我放了她的。
這董寒月也是,看著無欲無求的,對井馭龍那個王八蛋,倒是情根深種。
不過,說到了重男輕女……我接著問道:“那這個地方,為什麼不許女人的味道飄出來?”
井童子答道:“因為那些靈物,對女人的氣息是最敏感的,只要有一絲女人的氣息,它們就能找上來,尋仇。”
我說呢,原來是這樣。
同時我的心里也就不安了起來——難不成,就是因為赤玲的黿裙邊衣破了,露出了女人的味道,銀環他們才能找上門來?
我造的孽。
井童子看著我,滿眼都是希望:“這對豢龍氏來說,可是一場浩劫,神君,你是來報恩的吧?”
報恩……
也許,冥冥之中,真像是有什麼注定。
跟鎖龍井里的那個螭龍一樣。
我含糊的應了一聲——不管是為了瀟湘,還是為了赤玲,這個閑事兒,真是不想管,也得管。
正在這個時候,井童子忽然“咦”了一聲,盯著門口,好像看見什麼熟人了一樣。
怎麼了?
“七星,你干啥去了?”
門口冷不丁一聲暴喝,把我嚇了我一跳,回頭一看,是程狗站在了偏門的門口,一只手叉腰,一只手指著我的鼻子,姿勢宛如一把茶壺:“一覺醒來把你弄丟了,正氣水嚇的什麼似得,非要讓我把你給找回來,我說誰能把你給怎麼樣,她就是不信,還說我不來找你,那就是我偷懶,你看……”
他把胳膊抬起來,上頭密密麻麻都是針眼,跟十字繡一樣。
程狗的眼神,別提多悲憤了。
我一下想樂,回頭就看向了井童子,結果這麼一回頭,身后空空如也,什麼都沒有。
不見了。
而程星河靠近了,也發現了我腦門上不對勁兒:“你長赤毛癬了?”
我長你了。
“你還撒什麼愣?”程星河對我的“赤毛癬”沒啥大興趣,抓雞一樣揪住了我:“你說你,無組織無紀律,自由散漫……”
我沒聽進去,只是一拍大腿想起來了——忘了問,預知夢里那個黑白髓是什麼,忘了問了。
希望下次,還能看見他。
回到了宅子里,程星河忽然皺起了眉頭:“奇怪——你聞見沒有,這是什麼味道?”
他這麼一說,是有一股子怪味兒。
我還沒找到怪味兒的來源,程星河忽然一拍大腿,臉色也變了:“壞了!”
第1148章 調虎離山
他的視線,落在了院子一角。
只見金毛呲牙咧嘴,正在跟墻上十來條瑟瑟發抖的死人蛟發出了威脅的吼聲,估計是被它趕到這里來了。
死人蛟是穢物,它不吃。
看見我回來了,立馬奔著我就跑了過來,還得意洋洋的搖頭擺尾,邀功請賞似得,意思是說它這事兒是不是干的很漂亮?
我也知道程星河什麼意思了——我們出來的時候,這里還沒有怪味兒。
肯定是來了什麼東西了。
白藿香逼著他出來找我,那就只有金毛當她們倆的保鏢了,金毛突然跑出來,那誰還護著白藿香和赤玲?
這地方正是一個多事之秋,本來我們扣住了董寒月,豢龍氏就已經對我們恨之入骨,加上現在又有雷山后面的靈物來找豢龍氏的麻煩,這地方簡直危險的跟龍潭虎穴一樣。
萬一金毛被調虎離山,白藿香他們出了什麼事兒……
我把不祥的預感壓下去,奔著里面就跑了過去。
從來沒這麼著急過,我急著想看白藿香和赤玲還安安靜靜的坐在屋里,跟平時一樣。
程星河也著急,扯著嗓子就要喊:“正氣……”
“嘶……”
就在這個時候,我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。
像是有什麼東西爬了過去。
我立馬就抓住了程星河,程星河反應很快,立刻收聲,用眼神問我怎麼回事。
我跟著那個動靜就過去了,結果看到房里的情景,心瞬間就提起來了。
只見桌子上的飯菜全打翻了,湯湯水水流了一地,滿屋子一片狼藉,而地上,還丟著幾件衣服。
白藿香的裙子。
程星河的臉一下也綠了,一頭奔著里面就沖了過去。
打開白藿香臥室的門,一個穿著黑衣服的男人坐在了地板上,正在喘粗氣。
那個男人皮膚雪白,一雙狹長漆黑的丹鳳眼,長相十分妖嬈。
程星河罵了一聲娘,一下撲過去,一只手就要卡在那個男人的脖子上:“你把正氣水給……”
我立馬拉住了程星河。
果然,就在程星河要撲過去的那一瞬間,一道子寒芒,一下從那個男人身后,奔著程星河就掃了過來。
跟銀環手里的一樣——是個尖刺。
果然,雷山后面的靈物,不止一個,已經潛入進來了。
尖刺頂端,是濃重的青氣,離著程星河的喉嚨,只有一指遠。
那個男人看到了我們,掃了我們倆的手背一眼,也皺起了眉頭:“你們是誰,養龍的請來的幫手?”
那個聲音一吊一吊,黏糊糊的,聽著讓人后心直豎雞皮疙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