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子火蹭的一下竄了起來:“你管不著,屋里的人呢?”
那個男人嘻嘻一笑,慵懶的轉過身來,舔了舔嘴唇:“那個姑娘真美……味道也香,皮膚滑溜溜的……”
他的舌頭是刺眼的火紅色,細長細長,分叉。
這一轉身,我注意到了他的肚子。
跟那個細長的身段十分違和——唯獨肚子,是鼓囊囊的。
我眼前頓時就白了。
程星河也一樣,嗓子一劈:“他把正氣水……”
我什麼也沒想,只覺出自己猛地往前一撲,就要卡住了黑衣男人的嗓子。
把她還給我!
可沒想到,我這麼一沖,就覺出來了,四面八方,全是破風而來的寒芒。
那股子怪味兒越來越重了,同時,數不清的黑衣男人,從四面八方擠了進來。
他們的長相都十分相似,黑衣白皮膚,眼珠子發紅。
對了,照著井童子的意思來說,這些雷山后的靈物,對女人的氣息十分敏感。
可這個地方有陣,他們是怎麼找到的?
狗血紅繩從身后猛然翻出,幫我擋住了一片寒芒,程星河的嗓音尖銳又急促:“把他肚子剖開!”
那些黑衣男人聽見,爭先恐后對著我就擠了過來。
這些人,一部分是端端正正的人樣,還有一些,雖然也長出了四肢,可身后還垂著尾巴,還有的跟壁虎一樣,還不會走,只能在地上爬,更有甚者,只有一個人腦袋。
而那些東西散發出來的味道,越來越濃了。
金毛本來看到屋里發生了這種事兒,也勃然大怒,豎起眼睛就要跳進來,可一聞到了這里的味道,歪了頭就干嘔了起來。
這種靈獸,最怕穢氣。
我一邊轉過七星龍泉擋住那些尖刺,一邊大聲說道:“程狗,把白藿香給的臭罐子拿出來!”
以前我們上山,偶爾會遇上一些毒氣,白藿香研究了一些能提神醒腦抗毒氣的藥,自稱什麼“辟穢水”,但是氣味難聞,我們只叫那玩意兒臭罐子。
因為那個味道,讓人昏昏沉沉的,下腹卻一陣發熱。
像是能把人最原始的念頭勾出來。
沉香毒霧。
程星河答應了一聲。
我也知道,這里的靈物都是多少年修出來了,濫殺不吉,盡量克制著自己,控制了行氣,只把那些東西打到了一邊,一門心思要找那個鼓著肚子的。
可數不清的黑衣男人堆疊在一起,熙熙攘攘,長的又那麼相似,看的人眼花繚亂,很容易就把目標給丟了。
要是白藿香真的被……
那些黑衣男人,對著我就撲了過來。
程星河抬起手,狗血紅繩擋住了一半:“七星,快點,不然的話,怕是……”
怕是來不及了。
我吸了口氣,動了殺心。
我現在就得把她救出來,一秒鐘也不能多等!
角亢二星太陽見,氐房二宿大雨風!
這一瞬間過去,面前血肉橫飛,四面八方,都是沉重的肉體拍打到墻壁的聲音。
南邊十八個,西邊三十二個,北邊二十三個,東邊——那個肚子鼓脹的,就在東邊三步半!
我一下將面前的黑衣男人全部掀翻,誅邪手灌足了行氣,穿過了那些冰冷滑膩的軀體,精準無比的卡在了那個男人的脖頸上。
他眼珠子暴凸了起來,難以置信的看著我。
我聽到自己的聲音,是從來沒有過的凜冽狠厲:“把她還給我。”
他根本就掙扎不了,嘴邊,垂下了一條長長的舌頭:“你是……”
我大聲說道::“程星河,把全部力氣拿出來,踩他肚子!”
話沒說出來,程星河越過數不清的黑衣男人,一腳重重的踩在了我手底下那男人的肚子上。
那位置很準,是七寸。
這一下,那個男人歪了頭,嘴部猛然張大到了人類達不到的角度,吐出來了一個東西。
我記得很清楚——這種靈物的消化液是十分厲害的,要是白藿香真的……
那東西上滿是粘液,可我和程星河看清楚了,不由全愣住了。
那是一卷白白的東西,看不出頭和四肢。
更像是……
程星河撲過來就大哭大叫:“苦命的正氣水啊,都化成這樣了……”
我拽住他:“你高度近視加散光?”
那是一團被子。
我立馬把被子給破開了——外面浸滿了消化液,那個味道光一聞,感覺就能把呼吸道給灼傷了。
白藿香從里面滾落了出來——她和赤玲,身上都還圍著黿裙邊。
雖然已經沒了知覺,但是破開的及時,身上沒傷,命燈雖然因為窒息而變弱,好歹還有點亮。
我這才松了口氣。
而其余那些黑衣男人見識到了我的手段,刺溜溜就從門窗逃走了。
我趕緊把白藿香從黿裙邊里放了出來——這黿裙邊倒是正救了她一命。
光看著這滿地的狼藉,也知道當時她和赤玲的情況都多危急。
白藿香很聰明。
她知道這東西的習性,所以把衣服丟到了外面,去吸引這東西的注意力,抓住機會,帶著赤玲一起躲在了被子里。
眼看著她的命燈穩定起來,剛要松了一口氣,就看見一個人,正站在了窗戶外頭,死死的盯著我。
銀環。
她似乎十分失望。
我盯著她,恍然大悟:“是你領那些東西來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