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就沒告訴他,一會兒豢龍氏還會擺王爺宴,一會兒硬菜上桌,你沒肚子吃,氣你個蛤蟆上岸,干瞪眼。
說到了蛤蟆,這地方荷花荷葉雖然很多,卻很少聽到蛤蟆的叫聲,倒是有些奇怪。
不過日光一撒,清風伴隨荷香,別提多心曠神怡了,我們又一晚上沒睡覺,我在那種沁人心脾的香氣里,渾身骨頭似乎都發酥發軟,不由自主就睡著了。
這一覺睡得別提多香了,結果睡著了沒多久,迷迷糊糊就覺出有兩個人在推我。
我困的眼皮子跟鉛塊一樣,怎麼也抬不起來,當時一個激靈,就覺得這倆人背影怪熟悉的,有點像是江辰后背那倆人。
壞了,那倆人要是來了,還有我的好?
可拼命想起來,就是睜不開眼,跟鬼遮眼差不離。
而那倆人見我不起來,互相看了一眼,一個人拿著一個荷葉餅,掰開了,指向了自己的耳朵。
還有一個則指了指院子一邊的井,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。
這啥意思啊?
讓我聽什麼?
我用了吃奶的勁兒想醒過來,可怎麼也抬不起眼,急的要橫蹦,正在這個時候,面前忽然“嘩啦”一聲巨響,我猛地睜開了眼睛,就看見原來是我一只搭在了池子邊的手,把個茶杯給掃進了池子里,激了我自己一臉的水。
程星河正吃著呢,也捎帶腳讓我給嚇了一跳,回頭想罵我,結果一塊荷葉小餅噎在了嗓子眼兒,把臉憋的跟個柿子似得,捂著嗓子光著屁股就上去找水喝。
我緩了口氣,面前哪兒有什麼兄弟倆啊,我這是預知夢?
可跟以前的預知夢,都不太一樣。
耳朵和荷葉小餅,還有井口——眼前這個場景,倒是跟夢里一模一樣,太累魘著了?
結果一轉頭,我就愣了一下。
只見我身邊,真的放著一個掰開的荷葉小餅。
那缺口,跟夢里的一模一樣。
這叫誰心里都得嘀咕,這什麼征兆?
程星河喝完水緩過來,劈頭蓋臉罵我坑爹,我把那個夢跟他一說,他一邊吃一邊琢磨了起來:“放個屁的功夫你能夢的這麼具體——得了,這夢我幫你解出來了。”
“啥?”
“這小餅是糕點,你想吃耳朵眼炸糕,捎帶提醒自己就著水吃,免得噎著。”
去你大爺的,預兆出這個意思,那也太狗屁不通了。
這個夢做的人心神不寧,我就穿衣服起來了——衣服也是豢龍氏給提供的,上等的本地真絲夏涼套,得值幾千,就是款式一言難盡,有點像壽衣。
程星河換衣服的時候,在舊衣服里掏了半天,摸出一個膏藥似得東西,皺巴巴的一股子怪味兒,直接貼我腦門上了。
我聞著那味兒就想吐,問他這是啥,他說治腳氣的,跟赤毛癬一個原理,一貼準好,免得我著上他。
這把我給氣的我就要揭下來,可他說那是老郎中的偏方,過了這村沒這店,八十年腳氣都能治好,糟踐了要天打雷劈。
我一尋思,算了,反正貼不死人——但轉念一想,誰能得八十年腳氣啊!
正要說話,這個時候,門口有人敲門,一個豢龍氏的年輕人過來了:“兩位貴客,王爺宴備好了,請移步會龍庭。”
會龍庭,好名字。
程星河一聽又有王爺宴,果然追悔莫及,一個勁兒連蹦帶跳揉肚子,就想著趕緊把肚子里的東西給消化了。
我正樂呢,忽然就覺出面前這個迎客的小子臉色不對。
這小子印堂上黑云籠罩,帶著幾分殺氣,而人中上微微有些發赤,不像是吉兆,倒是晦氣相。
我心里一動,隨口就說道:“你這一陣子小心點——以為天賜良機,其實是災禍纏身,別偏聽偏信,更忌輕易答應別人什麼事兒。”
可沒想到,那年輕人一聽這話,身子一顫,頓時就是一臉的恐懼。
啥情況?
可年輕人立馬把臉給轉過去了:“謝謝。”
我們跟著他往里一走,就過了一個狹長的穿堂,內里豁然開朗,好大一個大堂。
程星河一瞅,暗自說道:“乖乖——就這個規格,這個要擺國宴還是怎麼著,得放多少人啊!”
是啊,這個地方,又大又曠。
不過,不對勁兒啊,吃個飯,犯得上這麼大規格?
程星河就罵我沒見過世面,都說是王爺宴了,就得氣勢磅礴,小了不成了縣令宴了。
說著就要找地方坐下。
可坐下之后,身邊一直也沒來人,就倆人守著個大桌子,很有些詭異。
我忽然有了個感覺——我們倆,就好像在某個巨大靶子的中間一樣。
程星河還等著上菜呢,找那個領路人,結果沒找到,還要發飆,我忽然一下就明白那個夢什麼意思了。
這一下我的心一下就涼了半截,拽上了程星河就往外跑。
程星河沒明白什麼意思:“你瘋了……”
話沒說完,四面八方,猛地就爆發了一陣破風聲,對著我們就過來了!
第1167章 落霞流星
這就對了。
荷葉餅子掰開,露出內里的“餡”,耳朵和“餡”,那不就是“陷”?
耳朵和井就更別提了,那是個“阱”字。
組合在一起,赫然,正是“陷阱”二字!
不過,這豢龍氏好端端的,為啥忽然對我下個陷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