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星河一下就傻了,我立馬把他給摁了下來。
叫平時,我反應是非常快的——哪怕我腦子反應不過來,身體也會因為蛟珠的能力,做出本能反應。
可這一下,我立馬就覺出不對勁兒來了。
我平時的能耐消失了。
身體遲緩又凝滯,幾乎是眼看著那些破風聲追過來,速度趕不上平時一半兒!
那一瞬間,我拼了老命,才把程星河摁在了地上,躲在了桌子底下,覺出什麼東西在我面前擦了過去。
一道又一道的破風聲擦著我們后背射過來,哆哆哆一片聲音響了過去,我們眼睜睜的看著數不清的箭簇,跟草船借箭一樣,死死楔入到了我們剛才坐著的椅子上!
那些箭簇跟平時的還不太一樣,尖頭上鑲嵌著一點東西。
看清楚了,我頓時就皺起了眉頭。
那是一圈符咒。
雷紋,云紋,霹靂,夾雜著四腳龍紋,十分精致。
是道家的符咒——沒記錯的話,我跟老頭兒逛廟會的時候,看見城隍廟一個擺攤的道士手里有這樣的符,說是這叫誅龍伏虎咒,專門殺靈獸的。
請回去,能保家宅平安,老頭兒說他畫的糙,保不齊從老書里扒下來的,還誅龍伏虎呢,誅鱔魚伏蛤蟆差不多——上頭的龍紋都沒腿。
而且——在東海的獨臂打虎客身上,也見到過相似的紋路。
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材質的——我疑心,應該是類似龍篦子的材質。
程星河眼珠子一瞪,死死盯著我:“七星,這他娘怎麼回事?”
我回頭想說話,這一動,牽到了脖子上的肌肉,就是一陣劇痛。
臥槽——這什麼感覺?
對了,我的身體沒有了平時的反應能力,剛才也不是用觀云聽雷法覺出來的,而是靠著對“陷阱”二字的猜測,提前反應過來的,幾乎是強行著用力躲避,身體的力氣用過了,渾身都疼。
回過勁兒來,我還覺出來了,臉頰上也是一陣劇痛,伸手一抹,一手血。
被剛才的東西蹭了一下,下去了一塊肉。
程星河瞪大了眼睛:“不是,你鱗呢?”
那個速度,龍鱗絕對能滋生出來。
可是——這次沒有。
跟上次,他們用絞龍絲纏住我的時候一樣。
這東西,不愧是誅龍伏虎咒,是專門克制龍的。
一陣冷汗涔涔流下——要不是夢里的預兆,我身體變成這樣,那我和程星河現在已經是兩把漏勺了。
我身體怎麼了?
難不成——我一下就想起來了那一池子藥香浴。
當時就有一種感覺,好像藥勁兒穿透皮膚,透到了四肢百骸,全身都綿軟酥麻,是說不出的舒服。
而白藿香在看古裝劇女主角被迷暈的時候,還提過一嘴,說好她們行業之內的好麻藥,給人第一感覺,就是全身放松,說不出的舒服,統稱“透骨醉”。
那個池子里,有什麼特殊的麻醉藥材!
我立馬看向了程狗:“你身體怎麼樣?”
程星河給自己來了個十八摸:“乖兒子不用擔心,爹還好。”
去你大爺。
看來,那藥香浴里的東西,也是奔著我來的。
程星河也覺出來了,臉色猛地一沉:“你身體……”
我屏氣凝神,就覺出來了,蛟珠的能力徹底失效,自己的行氣也跟被棉花套子堵住經絡一樣,怎麼也運行不起來。
程星河咬了咬牙:“他們——為什麼?”
不知道。
但是,正常人一般都不會恩將仇報。
他們之前謝我,也不像是假的。
就好像跟人說著笑著,人家冷不丁就給你來了一刀一樣,簡直猝不及防。
里頭肯定有原因,可是什麼原因呢?
難不成……
程星河大罵道:“不管是為什麼,這些王八蛋,欺軟怕硬,對玄鱗虬沒能耐,跟你倒是有本事啊!”
玄鱗虬的鱗片,比龍鱗更硬,所以這東西未必能對付的了玄鱗虬,可對付龍鱗,卻正合適。
不愧是專門的豢龍家族啊!
跟程星河之前說的一樣,蒸炒烹炸,對付龍,有十八般武藝。
而那一陣箭簇的聲音逐漸平息,我盯著箭簇的方向,心里更沉了——這跟上次那個“四相擒龍陣”,是一模一樣的,三百六十度無死角。
這個陣上次見識,就已經很開眼了,當時看的我就肉疼,現在可倒好——主角變成我自己了。
不能這麼坐以待斃,我們倆已經掛在了靶子上了,再不想出法子來逃出生天,就真的要留在這里當漏勺了。
可現在能擋住我們的桌子椅子都被扎成刺猬了,下一波再來,擋也擋不住了。
上次是絞龍絲,這次是奇怪的箭簇,這一下箭簇射完了,他們肯定還得有個“裝填彈藥”的時間,我就抓住了這個機會,立馬把腦袋給伸了出來。
這一看之下,好麼,難怪大堂這麼大,是關門打狗,呸,我才不是狗——是十面埋伏,藏了不少人。
程星河心一橫,也跟著我探出了頭來,罵道:“你們這幫忘恩負義的王八蛋,我們才剛把你們給救了,你們翻臉不認人,墳頭插冰棍,缺德冒涼氣!把你們伯祖叫出來,我們要問問他,不怕報應嗎?”
人要臉樹要皮,誰挨得住讓人這麼數落?
尤其豢龍氏這種名門。